就在他如坐针毡的时候,共尉回来了,但是一身的尘土,脸色很差,一看就知道心情极端的不好。他一坐下,就发出一声疲倦的叹息,冲着张良和刘季抱了抱拳:“不知二位莅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君侯辛苦。”张良和刘季互相看了一眼,笑道:“君侯这是去什么地方了?”
“唉,别提了。范增那个老匹夫差点害死我全家。”共尉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摆摆手,不愿再谈。“不知二位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刘季把目光转向张良,示意他快说。张良笑了笑:“我们是来与君侯商量一起攻打敖仓之事的。上次因为章邯来援,我们兵力不足,只能半途而废。这次有君侯出马,一定能拿下敖仓,切断秦军的粮道。”
“哦。”共尉随口应了一声,转而看向刘季,嘴角挑起一丝不言而喻的笑容:“想来刘兄也得到大王的诏书了,不知刘兄作何打算啊?”
刘季笑了笑:“这不是与你商量来了吗。”
共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又追问了一句:“大王给你的诏书究竟怎么说的?”
刘季咂了咂嘴,吱吱唔唔了两声,本不想说,可是共尉不依不挠,他只得吭吭哧哧的将怀王的诏书意思说了一遍,共尉听了,呵呵一笑,果然不出他所料,怀王把对他的许诺同样对刘季许了一遍,如果他支援他,他就授命刘季入关,名正言顺的做关中王。
“这么说,你就不能和我合作了。”共尉呵呵的笑着:“大王许了你,又许了我,等于一个女儿许了两家,我如果入了关,你就做不成关中王,你如果入了关,我也做不成关中王。这是一块肉骨头扔到我们两条狗之间,要引我们打一场啊。”
刘季十分尴尬,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如果跟着共尉行动,他这关中王肯定是没戏了,再辛苦也是替共尉挣的。他是想脱离共尉先行入关,可是实力差距在那里,他又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共尉翻了脸,从背后给他一刀,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阿尉你真会说话,我虽然愚笨,又岂能看不出来大王的这个计策。我哪里敢想什么关中王,只想跟着你建些功业,做个有封邑的封君,也就满足了。关中王这样的高爵不是我的福气能承受得住的。”
“唉——”共尉连连摇头:“我可听说你大腿上有七十二颗黑子,又是什么赤帝之子,和上将军一样也是应了天命的,一个关中王哪会放在你的眼里。”
刘季顿时变色,紧张的直起了身子,手不自然的握住了腰间的长剑,共尉说得这么直白,不会是想直接把他干掉吧。他瞟了瞟帐外,暗自叫苦,樊哙等人都在十几步以外,而雍齿、王陵两个竖子却不怀好意的按着腰间的剑柄,一副随时准备扑上来干掉他的架势。
一阵冷汗从后背涌出,瞬间湿透了刘季的衣衫。
看着刘季紧张的样子,共尉忽然哈哈大笑,他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刘季直晃:“被我说中了,被我说中了,刘兄果然有问鼎之意。”
“君侯说笑了,刘季岂敢……岂敢……”刘季牙齿打颤,只想夺路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