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都?”吕臣稍一思索,也明白了这个意思。共尉不在彭城,彭城只有他的父亲共敖在,共敖的能力远不及共尉,心思也不及共尉周密,怀王迁都彭城,不仅脱离了陈婴的地盘,而且在名义上又让人觉得是共尉占了上风,这样一来,项家就算有什么怨气,也会发泄到共尉身上去,而不是针对怀王。更重要的是,共尉不在彭城,他对彭城的掌控能力大大减弱,怀王就有足够的余地施展手段。这一手老辣,恶名推给了共尉,好处却是他的。
吕臣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气,随即又笑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当然再好不过了,我想阿尉一定会满意的。”
吕青暗自发笑,却没有说破。只要吕臣答应出任郎中令一职,他的计划就实现了。他兴冲冲的出了府,去向熊心回报。熊心得到了吕臣的点头之后,随即派人招项悍入宫。项悍还没下值就被项伯派人叫了去,开始还以为又是晚上有宴席,到了那儿一看,项家的人都到了,却面色紧张,一点赴宴的欢喜也没有,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项伯告诉他,项梁在定陶兵败身死,大军全溃败了,眼下项羽正火速的往回赶,希望能控制住盱眙的局面,但是大军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昼夜赶路,他们至少还要十天左右才能回到盱眙,这个十天,就是项家生死存亡之机。
项悍大惊失色。
没等他回过神来,熊心的使者来了,招项悍入宫。项悍一见,惊惶不知计之所出,看着项伯直跳脚,项伯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他想了好一会,安慰项悍说:“你且去见大王,想必他也是刚得到消息,心中不安,所以来问问情况。”
项悍应了,跟着使者来到宫中,熊心跟他说了几句话,项悍应答得不着调,惶急之下,只得说听到项梁身死的消息十分悲痛,所以才在大王面前失礼。他哪里知道,熊心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二话不说,爱卿既然如此悲痛,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吧,这郎中令的人选我另作安排。
项悍这才知道中了计,可是他看着全副武装的吕臣扶着剑缓缓的从外面走进来,知道大势已去,也不敢多说什么,立刻告辞出宫赶到项伯的府上,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项伯。项伯一听,汗如浆出,他没有想到熊心的速度是如此快速,他还没想好对策,熊心已经动手了,而且又快又狠。
项伯呆若木鸡,半晌才清醒过来,对项悍大声说道:“立刻去请上柱国。”
项悍匆匆的去了,不大一会儿又回来了,他顾不得擦去满头的汗珠,上气不接下气的对项伯说:“上柱国已经被大王请进宫里去了。”
“啊?”项伯这次是彻底傻了。
陈婴站在怀王的面前,惶惶不安,他正在家闲居,忽然之间就被怀王请到了宫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做这个上柱国,那是因为有项梁,并不是他自己有多少才能,平时的事情也由项家的人代管,除了五日一朝的时候他露下面,基本上他就很少管事。
“上柱国,近来安好否?”怀王双手拢在小腹前,阴森的目光看得陈婴汗毛直竖。
陈婴陪着小心应道:“谢大王关心,臣一向安好。”
“那寡人就放心了。”怀王似乎松一口气,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既然上柱国安好,那纵使章邯到了盱眙,寡人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陈婴莫名其妙,章邯不是被武信君打得狼狈不堪,躲在濮阳不敢出来的吗,怎么会到盱眙来?他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怀王,怀王摇了摇头,瞟了一眼案上的竹简:“刚刚接到战报,武信君……战殁了。”
陈婴接过竹简扫了一眼,顿时傻了,脑子嗡嗡作响,两眼直愣愣的看着怀王,竹简上那三道朱砂忽然变成了流动的鲜血,眼前似乎都变成了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