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酒桌上的单都是大单,就上次……把你喝进医院那次,老秦说谈得差不多了,能拿下来,”金熙呷了口红酒,喟叹一声,“这单成了,今年的份额就完成了啊,你也松了口气不是。就是下半年要休假,也能安心疗养……”
“咔嚓”一声响,从闻兼明的方向传来,桌上所有人同时转头,看见他面前的骨瓷餐盘一分为二,食物从中间的裂缝漏到了桌子上……
“怎么了?手割到没有?”挨在他右侧的陆以赶紧拿纸收拾桌子上崩出来的肉块。
“没事,切得用力了点。”他接过陆以手上的纸巾,“我自己来。”
牛排刀比一般的餐刀更大,也更锋利,木质手柄,钢制刀刃,挺有分量,不过把陶瓷餐盘切碎的情况还是不太常见。陆以叫来唯一的服务员,重新给闻兼明换了餐具。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用餐还在继续,金熙又把话题扯回了陆以的工作中。
只有闻兼明看了那楠一眼,额角的青筋看出他极力的隐忍。
但那楠并没有注意到,而是笑嘻嘻地和金熙的朋友聊天,那姐们儿兴致勃勃地要把自己和那楠同龄的侄女介绍给他。
陆以对刚才金熙当着闻兼明的面,说出他进医院的真实原因也没什么特别反应,他仍然兴致勃勃地听金熙聊他公司员工的八卦。
只有闻兼明,心里酸涩气愤。明明那楠的话漏洞百出,毫无逻辑,但他却忍不住信,忍不住抱着某种期待,还曾试图去和陆以求证。他想着那天晚上,他差点就问出来了,如果真的问出来,他大概只会变成一个卑微的笑话。
那楠他们先吃,自然也先吃完。金熙让他们有事就先走,也不用替她们结账,牛排馆老板跟她是朋友,但她也没办法让老板给陆以他们打折,所以就各管各。
陆以叫来服务生结账,那楠说他去趟洗手间。卫生间在小院的角落,他前脚刚跨出门槛,闻兼明就跟了出去。
那楠尿完在水池前洗了手,又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心情难得这么愉快。
有人会说,一个人的心情完全被另一个人的情绪牵动,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很可怕,但那楠不这么觉得。他的情绪被闻兼明牵动,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真正体会到了心悸和快乐,而那些闻兼明给他带来的失意、沮丧和烦躁,也不过就是和他过去的每一天罢了,他一点也没有因为喜欢闻兼明损失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