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王苞横了他一眼,“你放心,我不会笨到那个地步的。你是不清楚,我却知道这竖子第一天到洛阳便在太学惹了事,和许家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结了仇。哼哼,他不知道那东西虽然不成器,却是袁公路的门客,袁公路的人这些天到处打听他的下落,只是洛阳太大,一直没找到他罢了。”
王瑜这才松了一口气:“以袁公路的手段,想要收拾他,的确是小事一桩。只是……父亲,我看还是让阿嫱先说说,然后……再让阿楚给他说明白,也好让他死了心,我看那竖子对阿楚应该还是真有点意思的。”
王苞愤愤不平的点了点头,王瑜连忙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不知天高地厚,就凭他也想娶我王家的女子?他把我当毛家?”王苞渐渐的气平了,满是老人斑的双手拄着拐杖,松驰的皮肤耷拉下来,花白的眉毛颤动着,一双老眼寒气森森。“五十金不要,他难道不知道到会任之家找一个顶尖的杀手只要二十金吗?”
毛嫱正在后院吃酒,王楚就坐在她身边,毛嫱将刘修听到赴王家宴席时的心急模样说给她听,王楚听了,心中酸楚,正想着怎么把祖父的决定告诉毛嫱,便见王瑜在门外向她们招手。王楚心中一惊,知道事情肯定不顺利,刘修大概是拒绝了他们的提议,连忙和毛嫱起身离席。
听王瑜把事情一说,王楚和毛嫱顿时傻了,王楚又是生气又是伤心,顿时花容变色,眼泪夺眶而出,她觉得刘修这么做不仅不道德,而且太绝情,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虽然陷落在鲜卑人的营中却没有被侵害,为了他自己的一已私利,他居然做出这么绝情的事来?这话要是传出去,她的脸色岂不是全没了?
“阿楚,阿楚,你不要哭,他也许只是这么说说,你也知道的,那小子口无遮拦,经常乱开玩笑。”毛嫱也急了,连忙劝解道。
“希望他只是开开玩笑。”王瑜道,“阿嫱,王家和毛家是姻亲,一直相处得不错。卢子干因病免官,也是我让阿楚赶到涿县通知你们。说起来和卢家本来就有些干系,现在你又嫁给了卢子行,我们更是一家人,不要因为这件事而生份了。”
毛嫱听出了王瑜话中的威胁,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露出惊骇之色。王瑜非常满意这个效果,他摆摆手,示意王嫱放松一些:“你不要担心,就算是看在你和卢子行的面子上,我们也不会做得太过份。听阿楚说,他对你们夫妇颇为敬重,希望你们能劝劝他,不要一意孤行。”
“我知道了,我一定劝他。”毛嫱不敢怠慢,连忙点头答应。
王瑜点点头,又对王楚说道:“阿楚,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就不多说了。这孩子虽然有些偏激,却也是出于对你的一份情意,再说他还救过你一命,我们不能恩将仇报。你给他写封书札,把我家的难处说清楚,请他体谅体谅。”
王楚心中恼怒,恨不得当面斥骂刘修几句,听了王瑜这话,当然没什么好脸色,怒气冲冲的点了点头:“女儿明白,马上便去对他说。”
王瑜觉得当面讲有些不太合适,可是一想,不如当面说清楚也好,看女儿这个样子,大概不会给刘修什么好脸色,让他干脆死了心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便没有阻拦。他回到房中换了件衣服,又回到前堂,不动声色的继续喝酒,陪卢敏说话,只是再也没有好脸色给刘修。
宴后,毛嫱找了个机会,把刘修叫了隐秘处,一见面就责怪他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本来还有些希望的事情,被你这么一搞,全乱套了。王家父子非常生气,根本不可能再把阿楚嫁给你,不仅如此,你这样置我和阿楚于何地?你……”毛嫱气得咬牙切齿,越想越来火,抬腿踢了刘修一脚:“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你的心里还有阿楚吗?”
“说什么话?我说什么话了?”刘修理由气壮的反驳道。毛嫱一愣,盯着刘修的脸,恼怒不已,怎么刚才有胆说,现在没胆认了?
“我只是说阿楚进不了宫,别的我什么也没说啊。”刘修很无辜的看着她:“你以为我说什么?”他想了想,忽然明白了:“哦,你们以为我会把阿楚落入鲜卑人手中的事情说出来?”
“难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