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在宣德年间,朵颜三卫和明廷反目,大举入侵辽东,并且占领了大宁城。到了正德年间,大宁已经成为了三卫中,朵颜部的重要据点,也是兀良哈和大明互市的地方。
不过,正德三年以来,三卫的重心开始倾斜,从大宁转移到了辽河流域。
原因很简单,和辽镇的贸易,规模越来越大,而水运的省事省力,也远远超过了陆路,因此,尽管三卫合议的王帐还在大宁,但牧人们闲暇时更愿意往泰宁卫跑,每当有船自南而来的时候,河边都会响起震天的欢呼声。
对此,花当也谈不上是忧是喜。
三卫一直并称,可实际上,也是各自分开的,朵颜部最靠西,自大宁前抵喜峰口,近宣府;泰宁卫在中间,自锦州、义州,经广宁至辽河;福余卫最靠北,自黄泥洼,逾沈阳、铁岭至开原。
朵颜部地盘最大,部众也最多,所以是首领,对于部落的日渐繁华,花当自然喜闻乐见。不过,辽河流经的地方,都是泰宁卫的牧场,这就不太理想了。
花当近些日子本来也一直琢磨着,是不是再开辟几条水路出来,要知道,大宁周边也是有河流的,论起深度宽度,也并不在辽河之下,只是距离远了点罢了。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花当也不怎么在意,无论泰宁还是朵颜,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一起同甘苦共患难这么多年了,肉在谁碗里都一样。何况辽东那位又是自己的女婿,有这层关系在,朵颜部的领袖地位是不会动摇的。
可是,不论什么样的团体,都不可能精诚团结如同一人的,花当虽然不怎么在意,可有人却看红了眼,为此还惹起了不小的麻烦,正让花当皱眉头的这个场面,也是由此而来。
“大首领,兔子做窝还知道多留几个口子呢,咱们可不能在辽东一条线上拴死啊!”花当的帐篷里,一群人围坐成了一圈,中间正有个黑瘦的汉子大声嚷嚷着。
“屠余,那你说怎么办?”花当厌恶的看了说话之人一眼,不耐烦的说道。
屠余是福余部的首领,这人人如其名,两眼间的位置拉得很开,看上去就像一条黑鲶鱼。别看长得象鳞爪类动物,可他的心眼却不少,明明是眼红泰宁卫占了贸易之利,他却不提贸易的事儿,反而质疑起了三卫和辽东的关系。
“当然得两头下注了,鞑靼和瓦剌咱们都惹不起,现在他们正在谋划大事,一时没工夫搭理咱们,西边这才得了安生。要是等他们回过手来,大兵压境的时候,咱们再后悔就晚了。”屠余比手划脚的大声说道,看在花当眼里,颇有些张牙舞爪的味道。
“说的也是啊,大首领,咱们还是得考虑周全些……”
能进帐议事的,身份多半也都不低,至少也是个部族长老,这些人也是花当头疼的缘由。要不是这些人吃干抹净还卖乖,他又何苦在这里忍受屠余的吐沫星子?
“那依你的意思怎么办?咱们把跟辽东的贸易停了,然后大伙儿爬去西面舔伯颜猛可和火筛的脚板?”说话的人就坐在花当的左手边,由坐的位置就可以看出这人的身份不一般了,若非如此,恐怕他也不敢这样对着屠余这个一部首领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