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谢宏过居庸关的时候,驻守的是个参将,而山海关这里,不过是个守备罢了。而山海关的周守备本就是个不受重视的,听到大名鼎鼎的瘟神驾到,三魂里先唬飞了俩,他急急忙忙就出了关,迎出了老远。
若不是手下兵马太少,又是分散四处,来不及集结,他恨不得在关门前列队相迎,生怕怠慢了,惹得那个传说中的瘟神发怒,以至于步了先辈们的覆辙。
等到钦差的仪仗到了,周守备却是松了一口气,暗叹传言这东西还真就不一定准成,这位少年冠军侯权势虽大,却也算不得有多大架子,好相处得紧。
当然,他并没有因为表面上的好相处,就对谢宏掉以轻心,分守参将吴玉的脑袋现在就挂在城门上,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个善人。
连分守参将都是说杀就杀,他这个守备在对方眼里,恐怕连个蝼蚁都算不上。人家给了笑脸那是钦差大人的厚道,要是自己不知好歹,就此飘飘然,那就是给脸不要脸,自找不痛快了。
表面和煦,翻脸也快,手段更狠,这位侯爷跟史上那位冠军侯倒也有几分相似之处。面对这样的人,周守备又怎敢轻忽。
“巡抚大人,府衙已经收拾妥当了,请您移步可好?”周守备恭敬的请示道。
按地域划分,山海关正好处在两个边镇的交界处,算是属于蓟镇的,不过周守备跟温总兵的想法差不多,谢宏要是想伸手,蓟镇和辽镇又能有多大区别?
山海关里的设施也不是特别全,周守备生怕惹起谢宏不满,却是把自己的府邸让了出来。谢宏也不矫情,杀人是为了立威,邀见两镇总兵也是立威,那自然也要把架子摆起来,这样算是立威的一部分了。
“若是温、韩两位总兵到了,就让他们来此见本侯。”到了地方,车驾里传出了一声淡淡的吩咐,可周守备听在耳中,却是又吓出了一声冷汗,这位冠军侯确实果决,不声不响的就传召了两大总兵,真是不得了啊。
他擦擦头上的细毛汗,再次仔细寻思了一遍这一路自己的举止,确定了没有失仪之处,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往自家的私宅去了。
谢宏一行人不少,当然不是小小的一个守备府能够安顿下的,不少人也都是安置在了军营民宅之中。好在山海关中驻军不多,民众也少,倒也安排得下,一番纷扰之后,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这一路风霜严寒,又是担惊受怕,很有一番苦楚,如今到了山海关,也就意味着路途过半,也没了安全上的担忧,大多数人都是放下了心事,早早安歇了。
守备府这边却有人没有休息,书房还亮着灯,江彬饭后无事,却是寻到了这里,推门进来,笑问道:“谢兄弟,你怎地还不休息,难不成是等那两个总兵?”
谢宏抬眸一看,见是江彬,放下手中书卷,也是笑道:“江大哥,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约见那两个总兵把?”
“嘿嘿,谢兄弟果然明察秋毫,却是瞒不过你。”刀疤脸摸摸后脑勺,讪讪的笑道:“虽是擅杀大将有些违了规制,可那吴玉罪有应得,杀了也便杀了,倒也说得过去,可若是再杀两个总兵,那就有点不好收拾了。”
象怕是谢宏误会一般,江彬又赶忙补充道:“谢兄弟,某打听过了,蓟镇总兵温和是个外来户,倒也不妨事,可辽镇的那个韩辅却是本地将门世家,在辽镇颇有些根深蒂固,若是咱们杀了他,恐怕日后麻烦就少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