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王云,见过谢大人。”那王云有些不情不愿的施了个礼,看那样子,若不是王庸事先有过嘱咐,恐怕这个礼他都不会行。
这情景倒像是后世的家长带着顽劣学生,去学校见老师,谢宏见状也是更加好奇了。王庸在北庄县任知县的时候,并没有携带家眷同往,谢宏也只知道他籍贯山东,王家虽算不得什么世家大族,可想来也应是书香门第。
可从这个王云的身上,谢宏却是能看到董平又或曾铮的影子,莫非这王云也是个异类的读书人?
“犬子无状失礼,让谢大人见笑了……”王庸讪讪的赔着笑,神色间很有些无奈的意味。
谢宏微微一笑,伸手延客道:“不碍事,王知州请看座,若有所求,但说无妨。”
“下官冒昧前来,实则是……”看座奉茶之后,王庸知晓了谢宏直来直去的作风,也不再继续绕圈子,开门见山的说了起来。
升任知州之后,王庸很是春风得意了一阵子,不过到了最近几个月,却是急转直下。在那场逼宫前奏的言潮中,言官们将谢宏的生平事迹都挖了出来,当日王庸提拔谢宏做主簿的事当然也不会例外。
除了这提拔之恩,谢宏考取秀才的时候,当时的考官也是王知县,按照这时代的惯例,两人也算是有了一层师生的关系。
虽然当时言官们的火力都集中在了谢宏身上,王庸并没有遭人弹劾,可是,当他这个知州是通过巴结刘瑾而来的消息也传出来之后,他在士林中的名声也是尽毁,若不是他任职的地方是在边镇,恐怕早就不得不致仕回家了。
尽管在官场上不如意,可他来找谢宏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为了他的儿子王云。他的老家虽然在山东,可他望子成龙,早早的就把儿子送去了南直隶。江南之地文风昌盛,若是在那边就学,然后回到老家应试,王庸觉得把握也大了很多。
“嗯,原来王兄是在江南就学。”谢宏点点头,表示理解。就跟后世人高考的时候,若是有条件都愿意把户口迁到京沪之地,然后得个便利一样,这法子古人一样想得明白。
“大人明鉴。”王庸见谢宏的神色渐趋温和,也是顺杆爬了上来,口中的称呼也有了变化,“只是犬子性子跳脱,虽然有几分读书的天份,可却不喜经史,反而……”
“爹,我就是喜欢造船和航海,江南的豪商和大户人家谁家没有船队?又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王云的性子与其说是跳脱,还不如说是憨直,听着王庸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他早就不耐烦了,等王庸又是吞吐迟疑起来的时候,他却是干脆利落的说道。
“你这孽障……”王庸又羞又怒,转头就要数落儿子。
“且慢!”谢宏心中一动,急忙喝止。
他在京城的情报网虽然已经成熟,可江南之地具体的情况他却一直打探不出,尤其是有关于海运的。想来也是正常,虽然江南的士绅都从海运获利,可至少在明面上,私自出海还是非法的,属于走私,他们也都是保持着默契,断然不会拿到京城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