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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缇骑是什么?是天子亲军,虽然现在境况大不如前,可至少是拿足饷的,装备也不错,又多是功勋之后和良家子,怎么想也是缇骑更强一点,更别说这边还是人多势众了。

现在的结果让他们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差距太大了,简直就是摧枯拉朽哇!他们愣了一会儿神,已经有缇骑开始溃逃了。

这是一群凶神啊!手底下硬,又相互照应,士气更高,最可怕的是,人家还奉了圣旨!

缇骑们看见圣旨本就心虚,只是看见石文义带头,又许了重赏,这才奋勇向前。可这点锐气一个照面就被打掉了,心下更虚,都是心道:咱们缇骑是干技术活儿的,这打打杀杀的活计还是找别人来吧。

这么想着,不一会儿,小规模的溃退,变成了大规模的溃逃,眼见着长安街上狼奔豚突,满街都是乱逃的缇骑。尽管对方已经没了集结的可能,不会继续构成威胁,边军却是不依不饶的追在后面,逐个放倒。

在远处观望的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人马这时也都是噤若寒蝉。他们原本倒是跃跃欲试的,因为上头有吩咐,说等缇骑拿下了谢宏,他们把人带回去就是大功一件;若是双方僵持,那他们就上前增援。

可眼前的情况分明就是缇骑一触而溃,这要怎么办?增援?别说傻话了,先不说有没有人敢上,可看这架势,就算上了,也不过给人添一盘小菜罢了。

这样的精锐,别说咱们这些维持治安的,就算是京营的兵马也是远远不如啊!除非是调动御马监,否则,谁又是对手?

几个带头的互相看看,都想清楚了,事情摆明是不可为的了。谢宏那里有圣旨,打手也是强力,更可怕的是,这人显然是个不管不顾的愣头青,居然敢在京城内械斗,而且打发了性子,还不依不饶的,谁敢去惹这么个人?

让大人们头疼罢,咱们这些小人物还是不要自找不痛快了。于是,这两路人马悄悄的来,也是悄悄的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都可以媲美江彬手下的斥候了。

助拳的都跑了,何况围观的,君子不立危檐之下,谁还顾得上看热闹啊,谁又敢看这个热闹?

这个时辰正是朝议之时,品级高的都在中和殿,衙门里的都是些小鱼小虾。可既然是京官,那自然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就算不是进士,至少也是个举人,至不济也有个监生的出身,反正比谢宏学历低的,那是一个都没有的。

在礼部做事,多少得读读《礼记》;在户部办事的,家里多少得有些身家;至于兵部、工部这两个油水多的衙门,没个后台又哪里进得去?有了身家或者后台,还怕没有功名么?有了功名,当然就是君子了,当然要遵从圣人的教导。

这些人刚刚还连喊带骂的跟锦衣卫遥遥呼应,这会儿却都没了踪影,别说墙头房顶,就连院子里都没个人影,倒是有那心思细腻的,不但记得关了大门,并且还上了门闩。

这个姓谢的明显是个疯子,居然在京城就这么动了手,仗着皇上的宠幸,竟是连王法都不顾了,真是奸佞啊!众君子在肚里大骂,却没一个人敢于上前斥责,甚至敢于露头的都没有。

外面打的火热,那些兵痞也是无法无天的,万一被看见了,连自己一起打怎么办?有道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说的就是现在的情形了。

被皇上打了有清名,斥责奸佞也能让朝中大佬赏识,可是现在出去,只怕还没挪到奸佞面前,就会挨揍了。没看见么,都已经打赢了,那帮兵痞还是不依不饶的,听听外面叫的那叫一个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