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个小孩呼喝名字指责,张总兵脸上当然挂不住,他冷声道:“哪里来的无知孩童,钱大人与本将面前,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因为看见这少年与钱宁谢宏是一路来的,他不知对方身份,也没把话说的太难听,只是呵斥了一声。抬头再要跟钱宁说话时,却见对方脸色忽然变得极差,张俊心下一惊,难道这个少年是钱大人的什么亲近之人吗?
他试探着问道:“这位小公子是……”
“张总兵,你只管速速出兵,灭此朝食便是,其余的事情,不该你知道,就不要多问。”钱宁断喝道。他不是谢宏这样的野路子,对宫中的规矩熟悉得很,所以正德没说话之前,他下意识的没有开口,结果张俊却出言不逊,搞得他也是火大,再说话时也就不怎么客气。
张俊不想得罪钱宁,勉强压下心里的火气,解释道:“钱大人有所不知,鞑子素来狡诈,经常用小股人马诱敌深入,然后以伏兵攻杀……”
“去年你打的那场败仗就是如此?”正德又火上浇油。
那场败仗是张俊心头之痛,他平时最恨人提起,可想起钱宁的权势,又勉强压下,继续道:“不是本将不出兵,而是要侦察仔细了方可……”
本来见了张俊对钱宁的恭敬模样,谢宏还当他会痛快答应,谁想这人依然推脱,眼看城外的鞑子已经开始向东移动,他心下大急,道:
“张大人,那鞑子已经要向东边去了,就算有埋伏,也不可能是在东边,何不先出兵灭了这支小部队,至少也要把他们赶走啊。若不然,东面保安州没有防备之下……”
“放肆!谢宏,你一个虚衔千户,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张俊只当谢宏是钱宁的随从,刚刚又积下了不少怒气,这时猛然爆发出来。
“谁说谢宏没有资格说话?他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倒是张俊你先是败战丧师,现在又畏敌如虎,应该先问问自己有没有资格当这个总兵!”正德是个好老板,不等谢宏说话,他就抢先反驳道。
张俊上次惨败的时候,正德还是太子,不过弘治那个时候已经让他接触政事,所以他对这件事印象也颇为深刻,此时一并道了出来。
“钱大人,你就是如此约束属下的吗?”张俊狂怒,再也顾不得钱宁的权势,冷声道:“本将还要观敌,钱大人请自便吧。”
他早不指望着能对付谢宏了,这人运气又好,靠山又多,实在难对付。只是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张俊干脆送客,反正这战事跟锦衣卫又不相关,谅谢宏或钱宁也没办法用这件事攻讦他。
张俊说完就待拂袖而去,却见城楼上突然有人跌跌撞撞的跑了上来,他定睛一看,来人穿着二品官服,正是巡抚张鼐!他心下一喜,难道是鞑子果然另有布置?否则以张巡抚的沉稳,怎么会如此失态。
没等他再转第二个念头,就见张鼐一撩官袍,直接向刚刚自己呵斥过的那个少年跪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