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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顾大人突然发问,谢宏一愣,抬头看时,却见顾御医正对着王知县说话呢,根本没搭理自己。

被无视的谢宏当然很生气,只是他也没办法,有求于人啊。好吧,咱有求于你,先忍了,记账。谢宏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他很记仇的。

“这个……”王知县沉吟道:“谢主簿是因为立下功劳,保举得官,还未曾参加乡试。”

“哦?既然如此,那谢主簿祖上有哪一位大人啊?”顾御医的声音里注入了一丝热度,举人很多,算不得什么,可若是祖上有荫庇,那就不同了。

谢宏听不出来其中味道,但是王知县是明白的,他苦笑着答道:“这个下官却是不知,不如顾大人问问谢主簿如何?”

“那就是没有了。”顾御医似问非问的说了一句,眼角都没扫谢宏一眼,突然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沉声对王知县质问道:“王知县,莫非你今日是来消遣老夫的?”

王知县大惊,慌忙道:“顾大人,此话怎讲?下官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怎么会如此做法?”

顾御医捻着长须,冷声道:“既然识得大体,怎么会带着这么既没有功名又没有出身的人来见老夫?你当老夫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见的吗?”

他这一番话声色俱厉,王知县目瞪口呆,一时不能答话。

而且话里意思对谢宏藐视之极,听得谢宏差点按捺不住。他强压怒气,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这才说道:“顾大人,谢某虽然声名不显,但请大人看在谢某一片孝心的份上,不吝出手,救治家母。救命之恩,谢某定当后报。”

说罢,谢宏又是躬身一礼。他这番话言辞恳切,一边的王知县也是微微颔首,觉得他受辱在先,还能沉得住气,倒也不像陆师爷说的那么浮躁。只是王知县不知道,谢宏本来也不是这么好脾气的,只是为了母亲的病,强自忍着罢了。

谢宏等了一会儿,却好半响没有任何动静,他几乎都在怀疑顾御医是不是已经走了,想着要不要抬眼看看。

“哈哈哈……”蓦然间,顾御医发出一阵大笑。谢宏惊讶的抬起来了头,见王知县也是满脸惊愕的望着顾御医,和自己一样的不明所以。

好一会儿,顾御医这才停下,指着谢宏对王知县道:“王知县,北庄县衙里都是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吗?后报?老夫是太医院的御医!要你一个小小县主簿的后报?笑话!”

又对谢宏说道:“你一个没有功名,更没有出身的小吏,竟然敢要求当朝御医为一个民妇出诊,真是……真是完全没有体统。这次念你年幼无知,老夫也不跟你一般见识,若是再有下次,仔细你头顶乌纱,哼。”

谢宏先是目瞪口呆,以他的观念,实在是难以理解这番道理。继而,谢宏也是大怒,再说话时,语气中的怒气已是压抑不住,他朗声道:“御医难道不是医生?常言道:医者父母心,行医之人难道不是应该以仁心为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