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就这么热,简直比吕宋的气候还差!”冯石介嘟囔一声,弯腰拿起衣服准备要穿,不过让他郁闷的事,每件衣服都散发着一股怪味,再加上天气这么热,最后一想索姓不穿了,下身穿着一个大裤衩,然后光着脚就走上甲板。
太阳已经在船头升起一丈多高,昨天晚上值夜的船员已经吃过早饭,然后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去休息,接替他们的船员也已经各司其位,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而冯石介虽然感觉肚子很饿,但却没急着去领自己的食物,而是拿出工具测量了一下船队所在的经纬度,然后到船长室详细的记录下来。
“船长,吃饭了没有?”冯石介记录完后,看了看正在绘制海图的吕万,然后开口问道。
“没呢,你帮我把东西领来吧!”吕万头也不抬的道,双手拿着尺子与碳笔在白帛上不停的画着。
“好!”冯石介答应一声,然后到船尾部的物需官那里领了两人的早餐。现在他们和船员都是吃的一样的东西,比如以这份早餐为例,其实就是一块硬的像石头的咸肉,另外还有一块比咸肉大一点,但却更加坚硬的面饼,最后则是一杯清水。
这点东西虽然不多,但却也饿不死人,只是自从减少饮食之后,船队中的船员都显得有些人心惶惶,毕竟再这么下去的话,等到船上仅剩的食物吃光后,那么他们估计只能等死了。
其实冯石介心中也有些惴惴,毕竟面对生死之时,若说不害怕那肯定是骗人的,只是当初他答应吕万参加船队时,心中就已经有了这个准备,而且家中也已经安置妥当,再加上若是他们真的回不去,以齐王殿下的宽厚,肯定也会照顾他们的家人,因此冯石介心中也没什么遗憾,只是没能到达美洲,心中还有些遗憾。
端着早餐回到船长室,吕万这时已经忙完了,这时正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息,当冯石介进来时,吕万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接过自己的早餐,不过当他看到两块比石头还硬的早餐时,却也不禁一阵苦笑。
只见冯石介在吕万对面坐下来,伸手从旁边抓起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将咸肉和面饼一点点的切碎,看他吃力的样子,简直和切木头差不多,幸好咸肉是这两年新做的,若是再放上几年的话,估计连匕首都切不开。
接着冯石介把切碎的咸肉和面饼放到一个碗里,再把旁边的水倒进去,泡了好一会后,冯石介这才把这碗黑黄相间的糊状物喝进肚子里。不过说实话,虽然这东西的样子看起来很恶心,但味道其实还不错,特别是水中还带着一股酒味,着实把冯石介的酒虫勾了出来,可惜水中的酒味太淡,根本不过瘾。
吕万他们船上储藏的淡水分为两种,一种就是普通的淡水,事先烧开后装到船上,这样可以保存相当长的时间,不过这种水若是过了一定的期限,依然会变浑发臭,所以一般只有中短途运输的船员,才会全都用这种淡水。而至于另外一种淡水,其实和第一种差不多,都是烧开的水,不过却又多了一道工序,那就是在水中加入高度烈酒,然后密封保存,这种加入酒精的淡水可以保存几个月不变质,因此只要是跑长途的船只,都会储存不少这种淡酒水。
另外除了淡水外,船上还会储存相当数量的烈酒,特别是台湾的甘蔗产量越来越高,不少人都已经在用甘蔗酿酒,这也使得酒的价格越来越低。而船员们每天漂泊在海上,承担着相当大的精神压力,而喝酒无疑是个很好的降压办法,而船长也经常用烈酒做为船员的奖励,再加上有时候储存淡水也需要加入烈酒,所以船员已经成为烈酒销售的又一大客户。
吕万却不喜欢把食物泡烂,而是拿过匕首把咸肉和面饼都切成片,然后夹在一起吃,只不过这需要一副好牙口,否则咸肉没有咬碎,大牙非被咯掉不可。
“这些咸肉和面饼都是备用的食物,没想到还真有用到的一天,只是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吕万边嚼边开口道,可惜嚼了半天,还是没咽下去,最后还是喝了口水才送进肚子里。
冯石介听后却是苦笑道:“能有的吃就不错了,咱们刚开始出海的时候,还可以保证每天升一次火,船员们也能吃上一顿热食,但是现在船上的燃料几乎用完了,剩下的是应急用的,另外普通的食物哪怕没有吃完,剩下的也都变质了,只有这些咸肉、干面饼之类的东西保存完好,不过好像也不多了,估计再过两天,咱们还不知道吃什么呢?”
不过吕万却显得十分乐观,笑呵呵的道:“其实咱们船上的淡水还有不少,吃的东西也是有的,比如为了保存这些咸肉和面饼,除了事先去除水分外,也需要保存在麸皮里,这些麸皮也可以吃,另外还有一些牛羊皮制成的东西,比如靴子、皮带之类的,若是饿极了吃下去,也是能救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