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慌张,没有必要让丞相和内阁对我们不满。”吴三桂显得心平气和:“许将军不会有事的。”
“这事可大意不得。”
“现在远不是朝廷有余力考虑削藩的时候,”和乐观的大顺内阁还有悲观的洪承畴不同,吴三桂对齐国公非常有信心:“齐公很快就会粉碎丞相还有阁老们的削藩美梦。”
许平的表现让吴三桂和洪承畴都非常惊讶,而旁边那个始终没有插嘴的年轻臣子仍在默默旁听,偶尔把他认为的重要事项记到随身携带的小本上。
“我和许将军历来都是言谈甚欢,”吴三桂觉得大顺重新启用许平不过是时间问题,唯一要担心的是许平心灰意冷不肯出山:“到时候许师兄要是不肯出来领军对付齐公,本王就去一趟山东,亲自劝说与他。”
洪承畴不打算询问吴三桂打算怎么劝说许平,臣子显得太有好奇心不是一件好事。
“小国之道,在于合纵,大王说动许将军出马后,岂不是大大有利于朝廷。”洪承畴早就和吴三桂说过,南北的战争最好旷日持久地打下去,永远地打下去才好。
“联吴抗魏,存国之道”吴三桂笑道,不少心腹都建议他私通南方,泄露军事机密给齐国公,不过吴三桂一直旗帜鲜明地支持朝廷:“只是到底谁是吴,谁才是魏啊?”
洪承畴把嘴闭上显出一副陷入深思的模样,在主公面前表现得太精明没有好处,对大势的预测更是属于主公的专利,这方面显得愚蠢一点是不会有什么坏处的,反正他已经向主上说出了想提醒对方注意的。
“这治国……”吴三桂接下来的话激起了洪承畴注意,作为国相他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辽王布置的内政任务办妥贴,只要把这些事执行好,洪承畴相信吴三桂是不会介意自己表现出的目光有多么短浅的,他只听吴三桂断言道:“还是要靠法家。”
洪承畴没有吭声,自秦以后,不承认土地具有私有属性的就是现在的辽藩了,而随后的清洗运动又把大批企图思考的罪犯消灭掉了。
“土地归公,授田制只是第一步。”吴三桂伸出一根指头,大言不惭地说道:“现在下一步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洪承畴脑海飞速转过一连串的念头,法家认为除大王之外其他人根本不应该思考,而种地以外的其他活动都难免会竞争、需要创新、会刺激思考行为,所以韩非子一针见血地指出:工商活动是需要和学者、言论一样被彻底禁绝的。
“上农除末令!”洪承畴脱口而出。
吴三桂笑着点点头,眼中满是赞许和嘉奖:“相父说得不错,辽藩是到了该颁布上农除末令的时候了。”
旁边陪坐的年轻辽藩臣子是《辽东人民观察家》的主编易成,这两句对答在他听来实在有如天书一般,无法理解就无法宣传,得到吴三桂允许的示意后易成问道:“国相,上农除末令是什么啊?”
“秦一统天下后,始皇帝让李斯颁布上农除末令,禁绝盐铁陶林牧渔,”洪承畴告诉易成在先秦时代,不用说其他工业、手工业,就是冶铁都是私营,随着上农除末令的颁布,除了种田以外的所有生计在秦境内均为非法:“没有陶器就无法烹饪、储藏;林产归公,砍材、烧炭、狩猎均为盗贼;畜牧归公,禁止私人养家禽、家畜;在江河湖海捕鱼也视同盗贼反乱。相比这些,盐铁反倒是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