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山岗的另一面:
“参谋们犯了大错!”李来亨反应过来以后,马上发出一道命令:“留十个人在山顶嘹望,我们在北坡迎敌。”
指挥工兵小队的军官听到李来亨的命令后,连忙提醒他道:“大人,翼里给我们的命令是占据野鸡岗,坚守到全翼抵达。”
李来亨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明军,这五百装甲营的闯军身处数万新军之中,就好似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可能倾覆在这汹涌波涛中。参谋们的计划无疑遭到了彻底的失败,新军的主力很快就能完成整顿,然后北上逆袭闯军——正以行军纵队急行军赶来的闯军:“大将军要第五步兵翼占据野鸡岗的目的,是隔绝官兵的侦查,让官兵无法正确判断我军的兵力,但是官兵显然已经识破了大将军的计策,他们的兵力没有分散,相反,我们的兵力是分散着的。”
李来亨顾不得整理思路,基本心里想到什么嘴里就立刻说出来,以便周围的同僚们理解或是帮他找错:“新军派三百人控制野鸡岗山脊显然是处于和我们一样的目的,他们想拖延时间,想不让大将军正确判断出新军的动向。显然对手却没有想到三百名驻守新军会犯下这种战术失误并被李来亨抓住,如此迅速地失去了对野鸡岗的控制权:‘如果我们留在南坡就太明显了,新军看着我们不舒服就会来攻打我们。’”
“把旗子收起来!”李来亨一眼看到装甲营的旗帜正被插上野鸡岗的最高峰,他跑过去一把把旗杆拔起,收这面旗帜的同时大声叫道:“我们要拖延时间,插旗子干什么?生怕官兵不来打我们么?”
如果在野鸡岗南坡布防,那么闯军就可以独享这个制高点带来的侦查优势,可是李来亨却不打算进行这样的尝试,他下令士兵立刻退回北坡,同时命令工兵开始修筑简易工事:“我们的火炮还没有到,我们在南坡部防的话,会被官兵的大炮撕成碎片。虽然在北坡防守无法彻底隔绝官兵的侦查,但我们同样破坏了官兵彻底隔绝我们侦查的企图,大将军会感到满意的。”
装甲营的士兵们匆匆撤回北坡,放弃了他们刚刚辛苦夺下的阵地,李来亨祈祷着新军会以为自己跑了、或是其他什么,只要继续犹豫不立刻来攻打山丘就好。
“快马急报大将军,”李来亨把手中所有的骑兵、不管是不是传令兵都派了出去:“向来路上跑、向来路上跑,告诉每一个你们遇到的人,我们中计了。错了,”李来亨在骑兵纷纷要跑出去的时候,再次喊住了他们:“不要大声叫嚷,不要让士兵听到,要报告给你们遇到的指挥官。”
飞快地说完这些话之后,李来亨才顾得上喘一口气,这时他猛然感到自己背心凉飕飕的,原来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他感到脸上也有汗水在流动,密密麻麻的汗珠正连续不断地从额头冒出来。
就算其他军官仍惦记来自许平、装甲营和第五步兵翼的指示,但作为现场最高军阶的军官,李来亨的命令不容置疑,工兵和步兵们立刻忙碌起来,紧张地在北坡设置防御线、并测量距离和高度。
……
长青营的两个步队移动到山脚下,他们排开阵型准备发起进攻,而此时赤灼营的指挥官刚刚接到来自长青营的通报:他们将越过赤灼营的阵地发起进攻。
“大帅还没有下达命令。”贺飞豹有些不知所措,而他的营也没有传来立刻发起反攻的命令:“再向营和大帅请示。”
簇集在杨致远大营附近的另外五个营,也都静静地等待着中军的命令,在这种形势面前魏武犹豫不决,因为如果让赤灼营集中待命的话,就意味着放弃了整条战线上的防御,而其他营似乎还没有来接替岗位的意思。
“或许大帅是要集中兵力全力反击吧。”魏武如此揣测着,他在心里盘算着战局:“如果大帅要全力反击的话,他会动用手边的五个营吧,而我们赤灼营应该继续掩护监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能慌忙,以免错上加错。”
魏武很早就在镇东侯手下效力,每次镇东侯的命令都非常明确,而且一定要不折不扣地执行,通盘筹划是镇东侯的事,不需要魏武考虑。这次新军重建后,魏武从以前的队官直接晋升为营官,不过尽管如此,他也总是在更高级的指挥官手下执行命令,每次的命令都非常的明确,如果需要他个人发挥的话,他可以发挥的范围也非常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