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工兵队在排干许州护城河的水后,于城墙底下刨出三个大洞,然后把装满火药的棺材运到洞内。随着轰隆隆的几声巨响,许州的十几米长的城墙被炸塌,形成一个巨大的陡坡,摆放在墙头的两门大炮也和它们的炮手一起滚落到城下。
“近卫营,上刺刀!”
闯营的一些老兵努力鼓动着新兵们:“河南的狗官们,都是外地来的豺狼,我们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官府的爪牙们,不念乡情,帮着这些外人欺负我们,也要和他们好好算帐。”
“杀光官兵!”岳牧高呼着响应,嗓门比全果加起来都要大。
早就在远方列队等候的第一翼两队燧发枪手听到命令后,从腰间拔出明晃晃的刺刀插上枪头,鼓声响起,站在第一排的李金勇迈动脚步,和同伴并肩向着前方烟尘滚滚处走去。城头的明军还没有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闯军一直走到护城河前,城墙上幸存的火炮也没有来得及开火。
近卫营士兵放平火枪开始踏上碎石形成的陡坡。脚下垂死的明军被埋在烟尘里,发出阵阵咳呛声。李金勇跟着小队走上陡坡的最高处时,眼前赫然又是一道城墙。
“这个方大人确实有两下子。”指挥进攻的余深河见状不由得惊叹一声。显然,守军判断闯军打算掘洞入城,所以在闯军可能挖进来的洞对面赶修出一道墙,以阻止穴攻。沿着破口走上城墙后,余深河看到守军准备的水桶和硫磺,如果闯营真的如同他们所料采用穴攻的话,而且素质还是早年那种水平的话,毫无疑问会遭到重大伤亡:“文官能做到这个地步,真是了不起。”
余深河回想自己从军前的见识,比许州守官是大有不如,若没有参加过新军教导队,恐怕也看不出来对方部署上的不足。
在缺口的另一侧,李金勇正跟着他的队伍沿城墙推进。见到闯营如林的刺刀后,城上的团丁纷纷四下逃散,无数的人就在李金勇面前掏出绳索,把自己从城墙上缒到城下逃命。闯军在小心地推进数十米后,对面突然冲过来一批持棍挥刀的兵丁,为首的一人顶盔贯甲,高举着一把长剑大呼着扑来。
“预备。”
听到熟悉的操练命令后,李金勇立刻单膝跪下,单手扶着火枪面向前方。
“瞄准。”
李金勇急不可待地把火枪平托向前,闭上一只眼瞄准敌人,耳后传来一片哗啦啦的放平火枪声,两排长枪从他的两侧被放下来,晃动着的刺刀林上闪着慑人的寒光。
看着越奔越近的敌人,李金勇的手指几次忍不住要扣下去,他身边的小队官把剑高举在空中,估算着开火的时机。
“砰。”
不知道谁鲁莽地开了一枪,那个小队官恼火地侧头看去,同时手中的剑已经重重挥下:“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