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阿福的照片吗?”

“我们村穷,除了结婚,过大寿都不拍照~”罗花花说。

得,那就跑一趟,祈雨让温彬叫上林钊马文一起去取物证。温彬给林钊发了消息,过了会年丰带着马文提着勘察箱下来了。祈雨点了点头摸上钥匙,让温彬去坐年丰的车,罗花花跟他们车走。

罗花花坐上车就给坐在驾驶位置的曲瑞川说:“你按我指的路走,抄近道能省好长时间,这条路我熟!”

曲瑞川开着车按罗花花指的路开,越开颠得越凶,罗花花领的路根本就不是正常公路,是山间的碎石子路,坡度上下特别大,路面不平。曲瑞川扶在方向盘上的双手被震得发麻,包思齐本省人,读书时候没少跟同学瞎跑这些山卡拉也没什么感觉。祈雨就惨了,去派出所前刚吃完一桶方便面,还加了一个卤蛋一个火腿肠,这会胃里翻江倒海。

到了村口曲瑞川刹车还没踩实,祈雨推开车门冲了出去,捂着嘴找了个地哇啦哇啦就开始了。

罗花花指的路是挺快比他们按地图走快了十分钟不止,可是祈雨情愿多绕十分钟,这二十几年的脸全吐没了。旁边递过来一张纸巾,他接过来擦了嘴和眼泪鼻涕,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身子喘气,呼吸均匀点张开嘴声音都是哑的。

“小温子,第一次过来你吐成那样我可没笑话你,你也不准笑话我。”

“我不笑话你,喝口水吧。”一小支拧开盖子的矿泉水递到面前。

祈雨听着低沉的嗓音,一扭头蹭地直起了身子,还不如温彬过来笑话他呢,他没接年丰的水,说了声谢谢,清了清嗓子走到了几个人面前,让罗花花带他们去阿福家里。

罗花花带着五六个陌生男人进村的消息迅速传开了,没事做的都跑了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磨坊村就三条道,加起来不过四五十户人家,走了几分钟到了一间低矮的房屋前。

“阿福就住这里。”

罗花花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熟练地打开了挂在门上的大锁,年丰和马文做好准备提着勘察箱低着头走进了屋子。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年纪较大的长者问:“花花,你带的什么人?进阿福家做什么?”

祈雨掏出自己的证件走到长者跟前:“大爷,我们是镇上的警察,村口的告示栏里贴的通告你们看见了吗?”

“啥?那人是阿福?”

“你们弄错了吧?一点都不像……”

“谁跟你们说的是阿福?”

“花花?不能信的……”

温彬眉角抽搐,这个反差好像有点大啊?人群外远处一声吆喝:“罗花花,你又跑哪去疯去了,回来吃药!”

“诶~”罗花花应了声把钥匙抛给祈雨:“你们弄完了记得锁门,我就住那头有事可以来找我,有结果了也记得告诉我啊。”

罗花花一溜烟跑了,众人见罗花花走了,有人上前小声告诉祈雨:“罗花花这里有问题。”

那人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祈雨愣了,罗花花是傻子?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话语中,祈雨听明白了,罗花花不是傻子是疯子。几岁开始犯病,小学都没毕业就没读书了,天天在村里玩,也没法干活也不能结婚。她还有妄想症,经常说自己能看见天兵天将下凡抓人,还说她是天兵天将在凡间授印的大将军,要帮玉皇大帝在人间惩恶扬善。

祈雨抹了一把脸问这些人:“阿福怎么回事?失踪多久了?”

“失踪?”众人面面相觑,又一阵七嘴八舌之后,祈雨听到了一个和罗花花口中完全不同的版本。

阿福比罗花花早出生四五年,也不是什么罗花花说的丢在村口,阿福出生那会村里生孩子没有去医院的习惯都是找接生婆,阿福的妈妈难产疼了几天几夜都生不下来,接生婆说胎位不正,孩子颠倒了。最后接生婆拽着孩子的腿把孩子弄出来了,但是母亲因为失血过多没了。

阿福的爸爸后来出去打工在外面遇到车祸没了,肇事车跑了,一分钱赔偿没有。阿福一直跟着爷爷在村里生活,长到两三岁大家发现这孩子跟别的小孩不太一样,逗他没什么别的反应,只知道吃吃吃的笑,你骂他也笑,你夸他也笑,到四岁走路还走不利索,肢体不协调总是摔跤,后来长大了大家都看出来了孩子智力有问题。阿福不仅智力有问题,身体发育也不好,到了十岁出头才勉强能走稳,他刚走稳没多久爷爷就过世了。

那会罗花花开始犯病,两个人经常一起疯,所以这么多年他们村里都认识这两小傻子。阿福小时候走不利索,后来能走了倒是挺能跑,以至于相邻的村子甚至鲁姆那镇上都有人认识他,他没事就往外跑,饿了谁家饭香了,他就乐呵呵站人家门口盯着人家炉上的锅子,久而久之很多人认识他了,看见他过来给他个馒头,给他碗米饭,他也不嫌弃吃完还帮人家扫地洗碗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