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闻言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手下是害怕自己自杀,低头看了看佩刀,随手将其丢在地上,笑道:“也罢,困守孤城,理屈而降,也算对得起杨家了。”
那军佐见状松了一口气,赶紧将手中的包裹打开,里面却是一副寻常淮南士卒穿的旧衣,低声道:“府君快些将这衣服换上,混入乱兵之中,说不定还能混出去。”
李遇赶紧接过旧衫,将身上衣衫换去,由后门逃了出去不提。
吕方回到营中,本以为最多中午罗仁琼便会前来报捷,却没想到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直到次日清晨才等到罗仁琼求见,让其进来一看,只见罗仁琼满脸油汗,身后两名亲兵押着一个身着旧衣的汉子,正疑惑间,却听到罗仁琼禀告道“大王,末将将李遇带来了!”说到这里,罗仁琼伸手一指那旧衣汉子。
“哦?”吕方起身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人,他虽然在淮南呆过一段时间,可很快就到了安仁义手下,和很多淮南军将领未见碰面过,像李遇他就不知道相貌如何。眼见这个旧衣汉子灰头土脸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州刺史的样子,便开口问道:“你可是常州刺史李遇?”
李遇抬起头来,自从他易装从州衙后门逃走后,很快就被镇海军捕获,本来他还打算装成普通军士寻机逃走,却没想到被几个关在一起的兵卒捅了出来,一开始他还抵赖不认,可镇海军军官立刻找来了不少府衙中的仆役,整整折腾了一夜,半点水米都没入肚,又饿又累,早就将心气折腾的没有了,听到吕方询问,拱了拱手应道:“不错,正是鄙人,李某败军之将,听凭吕公处置便是,只是已经一日未食,可否先给碗薄粥?”
吕方笑了笑:“这有何难,李公稍候即可。”说罢做了个手势,便有亲兵送来一张胡床,在李遇身旁坐下,李遇也是累的紧了,自从城破以来,他精神一直绷得很紧,从精神和体力上都消耗极大,现在倒索性放开了,便一屁股坐了下来,送了酒食上来,他也旁若无人的大口吃喝,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
吕方坐在一旁,也不催促,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李遇吃喝,一旁的亲兵加了两次食物,终于李遇将手中的筷子丢到一旁,拍打着隆起的肚子叹道:“肚兄呀肚兄,这次可算没亏待你了!”
“可还要再加些,军中食物粗陋,委屈李公了!”吕方笑道。
“罢了!某家倒是还想用些,可惜这肚子不中用,再吃只怕就要撑破了!”
李遇解开腰带,露出鼓鼓的小腹,靠了下去,一旁的罗仁琼见他如此无礼,眉头一皱,正要叱呵其无礼,却看见吕方轻轻地摆了摆手,赶紧闭住了嘴。只见吕方笑道:“李公可还有什么想要的,一次说出来,某家也好办妥了!”
“吕公如此大方,在下便不客气了。”李遇笑道:“可否让某家些汤水,洗浴一番,再换件新衣,也好上路!”
“上路?”吕方眉头一皱,问道:“虽然当年某家在淮南地位卑下,无缘向李公讨教,但也不是滥杀之人,李公何出此言。”
“李某受武忠王大恩,绝不会负义降汝,既然如此,为何不杀我?”
吕方闻言笑道:“李公若是愿与吕方共举大事,吕某自然欢喜,可李公若是不降,某家也自当送回便是,又何必说什么生生死死的。”
李遇听吕方这般说,不由得半信半疑,问道:“你当真不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