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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探来报,镇海贼军有异动,贼军码头上有不少漕船,正在装运货物!”

“废话!”李简斥道:“这算什么异动,贼军老营码头那边哪天没有大量漕船的。”

那校尉被李简叱呵,赶紧低下头去解释道:“末将该死,不过这次贼军却是从老营装货往回运,并非往前线运,而且其中不少是辎重。”

上首三人听到这里,精神立刻就集中起来了,此地有大军屯扎,老营码头旁有大量的漕船卸货物不稀奇,可往回运那就很奇怪了,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这一切——镇海军打算撤退,事先将一部分辎重转船撤退,可这不是敌方的佯动吗?

“属下还有一个消息,不过未曾确定!”那校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快说!”史俨早就耐不住性子,连声催促道。

“昨日有几个从镇海军那边逃过来的,说那边军粮紧张,民夫已经是一日两餐,一干一稀了。”

“什么?”李简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昨夜的袭击有这么快的效应,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激动情绪,沉声道:“你且将那几个逃兵带过来,本将要亲自审问。”

数个时辰之后,中军虞候将那几名镇海逃兵从帅帐中带了出去,李简回过头来,看了看毫无表情的朱瑾,低声道:“这几人的话语中并无什么纰漏。”

朱瑾摇了摇头,答道:“若这几人是吕方故意派来的,也是不会有什么纰漏的。”

一旁的史俨点了点头,赞同道:“不错,他只需对民夫减掉一餐,自然有逃兵将消息传递过来,咱们自然问不出什么破绽来。我只是觉得一次夜袭也太快了些,吕方也是历经大阵仗的人物,怎会这么容易退兵呢?莫不是故意示弱?”

这史俨在尸体堆里滚大的人物,战场上的嗅觉实在是……

李简却是颇为乐观:“我倒是觉得不一定,吕方也许不是准备退兵,但他将辎重后运,让民夫一日两餐这总不是假的吧!这些举动普通士卒看在眼里,会动摇士气的。我估计他是被夜袭之后,发现战况不利,便预先做准备,免得到了最后局势土崩瓦解,不可收拾。”

朱瑾点了点头,道:“李将军所言也有道理,我们还是先静观数日再说吧,这样吧,这几日再派几队人去袭击敌军补给粮队,再看看敌军的动静。”

镇海淮南两军首脑这一番勾心斗角的结果就是,两军正面微波不起,可以江南运河为主轴的镇海军补给线则是烽烟四起,大的不亦乐乎,经过初次的大亏后,镇海军加强了对沿途邸阁的守兵和巡逻的密度,很是让突袭的淮南军吃了几次亏,可毕竟镇海军的补给线太长,总有没有遮拦的到的地方,虽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被人连邸阁都攻破了,烧了粮仓里的粮食,可漕船船夫着实损失了不少,毕竟镇海军没法把船都搬到围墙去,淮南兵攻不破邸阁的围墙,放火焚烧水边的船只还是做得到的。这样一来,倒是把留在后方当转运使和粮料使的陈允和骆知祥忙得不亦乐乎,叫苦不迭,每次看到前方报过来的漕船粮秣损失数目,这两人的脸色便像是吃了十几斤老黄连,几乎可以挤出苦水来了。

镇海军老营,诸将佐分两厢站开,无论是上首的王佛儿、吕方,还是两厢的其他将佐,个个脸上都不好看,毕竟这些天数万大军蹲在营中劳师费饷,后方却是烽烟四起,打得不亦乐乎。军中传言军粮颇为不足,军心不稳,这些不完全了解内情的将佐自然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了,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帐中还是有一个人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浑似刚刚发了一笔横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