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气氛有些尴尬,封雷一拍胸脯道:“我来!我留下!”
刘七摇头道:“你不行,劫囚车时,你已露了海底,官兵知道有个叫封雷的人。”
邢老虎吸了吸鼻子,慢吞吞地道:“其实咱们兄弟几个无论谁留下,相信都不会有什么意见,以我来说,现在也置办下了百十亩地,就算不做官,做个乡绅,我也知足。问题是留下的那一路人马,分不到田地,又是黑户,这些事永远见不得光,这些苦哈哈们会答应么?都是些为了口吃食陪着咱们玩命的兄弟,怎么安抚他们?”
刘六皱起了眉:“不错,自己这几个人每人都有一份不菲的家当,其实真正的难题是如何让那些部下甘心牺牲,这些人大多拖家带口的,就是为了填饱肚子才做了响马盗,舍了这条命给全家人挣条活路,现在盗不做了,又不准他们从良,谁养得起这么多人,要养到哪年哪月?”
刘六吸了口气道:“算了,此法不可行,我们兄弟好安排,难在根本不可能安抚那么些兄弟,咱们兄弟一向同进同退,是福是祸这一回还是一同进退!”
他虎目一扫道:“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我和封雷就随张大哥去霸州见威国公杨凌,如果他确有诚意,谈妥了条件后,小七,你和老虎再带着兄弟们进城,接受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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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的衙门,随着各地贫富和民俗,建筑的规格和形式多少会有些差异,但是大堂却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唯一的区别就是随着衙门大小,大堂的空间大小有所不同而已。
大堂,是问案的所在;二堂,是办事的处所;三堂也是问案的地方,但只用来秘密庭讯之用,重大的以及有伤风化的刑案,皆在三堂讯问,通常是禁止旁听的。
一大早,霸州府就提审人犯,进出尽在三堂。官员贪腐公示与百姓的是他们的罪行,朝廷体面要顾,很少审问贪官容许百姓旁听,让他们详述如何坑民害民、以免激起百姓对朝廷的愤怒。
天刚蒙蒙亮,三堂内灯火通明,但是却一片萧杀肃然。一片铁镣声响,堂上惊堂木一拍,就开始宣判罪刑,三班衙役全部到齐,堂内堂外还遍布兵丁。
主审官是新任霸州代知州沐大人,清晨有点冷,再加上心里紧张,沐大人的脸色发青,一个个杀字说出口,他的腿都有点软了,脸色青里开始透白,还真有点儿渗人。那一支支“斩”字令箭也被他扔的有气无力。
公案左右,两人按刀肃立,左边那人官袍一身,一字吊客眉、大嘴岔子鹰钩鼻,正是面冷心热,但是乍一看却叫人心生畏惧的新任霸州推官华钰。右边一人链子甲、红缨盔,佩了军刀,长得削瘦脸高颧骨,一脸尖酸刻薄相,正是霸州游击将军麾下的将官张多多。
这两个凶神再配上中间那位脸上没一点人色儿的沐知州,再有两排手执水火大棍的衙役、数十位持枪佩刀的军兵,把个小小的三堂弄的就像阎罗殿似的。
外边,官兵更是一直排出大门口去,霸州城主要街道布满站岗的兵丁,巡检们提着雁翎刀四处游走,平日冷落的西城法场今日重又用白色的布缦围了起来,三重官兵和一围刀快把法场围的水泄不通,百姓们都知道出事了。
消息迅速传开,无数的百姓从热被窝里爬出来,凑上街头互相打听消息。这么大阵仗,不是要杀人了吧?要杀的话能杀谁,是那些没天良的贪心官么?皇上杀人不是都在秋后么?那些都是大官儿呀,这么利索就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