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哈地一笑,这石巡检一个粗犷武人,也懂得卖弄风雅讨好上司。
题诗?我哪会什么诗呀,要是走哪儿都整几句打油诗,我不成了一人作诗数量超过《全唐诗》、却没一首及得《全唐诗》的乾隆皇上了么?
杨凌微微一笑,正欲出口拒绝,忽地心中灵光一闪,想起一首诗倒极其妥切恰当。这诗作者不算太出名,杨凌也不记得出于哪朝哪代了,不过他前世习练书法,曾经写过这首诗,还裱糊起来挂在自己家中。
霸州百姓一再受骗,全因一个贪字,留下这首诗以警醒后人也好,反正只说题诗,又没说一定要是自己作的,于是杨凌挽起袍袖,笑吟吟地道:“好,那本公爷就提诗一首,以劝谕后人。”
杨凌的书法虽不算出众,可也还过得去,他提笔挥毫,宋小爱乖巧地取来墨砚,在一旁砚墨观看,只见杨凌在纸上写道:“终日奔忙只为饥,才得有食又思衣;置下绫罗身上穿,抬头又嫌房屋低。”
堂上众人包括江彬,顶多粗识文墨,哪看得出好赖,只会翘指叫好,只有宋小爱颇具才学,见大人这诗粗浅了些,不但言词不够优美,也不讲究什么平平仄仄平平仄,恐怕写出来刻在碑上,会令一些酸生腐儒笑掉大牙,成为威国公的笑柄,不禁替他担起心来。
却见杨凌停笔蘸了蘸,继续写道:
“盖下高楼并大厦,床前缺少美貌妻;
娇妻美妾都要下,又虑出门没马骑。
将骑买下高头马,马前马后少跟随;
家人招下十数个,有钱没势被人欺。
一铨铨到知县位,又说官小势位卑;
一攀攀到阁老位,每日思想要登基。
一日南面坐天下,又想神仙来下棋;
洞宾与他把棋下,又问哪是上天梯。
上天梯子未做下,阎王发牌鬼来催;
若非此人大限到,上到天上还嫌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