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确实是世子陷害二殿下……”杨凌轻轻叹息了一声:“看他们小时候,没有隔阂、没有心机,只有相亲相爱。人呐,一长大了,权势、名利、地位、金钱,把人染的也充满了市俗之气。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朱让槿出狱之时,看到这幅画,想起小时候兄弟手足亲密无间的感情,会是怎样一种心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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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三个老婆了,可是还不知道女人有这么多啰啰嗦嗦的东西,好古怪,这都干什么用的呀?”杨凌直着眼睛看着番子们不断翻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小郡主则脸红红的,不时从番子们手里抢过东西再塞回去,还要低声骂他们几句,弄得一帮番子们战战兢兢,要是找出些小布头儿,还不等人看见,就主动又放了回去。
胭脂水粉眉笔头油,也都翻了出来,梳妆台下的东西最杂乱,许多又怕打翻碰碎,拿出来又要逐样翻看检查,所以别处都搜过了,这里还没查完。
这里毕竟不是往常去犯官宅子里搜家,可以毫无顾忌,眼见大家都在等他,那番子越发着急,却还是不敢乱动,好不容易都掏空了,最后从最低一格一些女人私物下边翻出一个小册子,番子不敢打开,急忙呈给杨凌。
杨凌打开一看,里边记的是一些诗句、短赋,还有些支离片断的文字,像是日记一类的东西,杨凌如获至宝,忙叫人也当着朱湘儿的面收了,至于其他的东西,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处,便都放了回去。
“今天晚上,看来得好好看看这些东西了。”杨凌想着,向朱湘儿客客气气地拱手道:“多谢殿下协助,下官已经查完了,想必我的人也把相关人等到的问讯笔录,以及有关证物从按察司取回来了,下官忙于公务,就不多待了,这便告辞回府!”
“嗯,没人留你!”朱湘儿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句话,听起来像是懒洋洋没睡醒似的,虽然无礼,偏就让人感觉有几分柔媚旖旎的味儿。
杨凌不为已甚,又对朱湘儿拱拱手,返身便走。
朱让槿成年之后,就住在前宫,反正蜀王家房子大,成都城的五分之一都圈在他们家里头,绕一圈儿也得大半天。不过朱让槿喜欢朋友,所以放着独门独院的楼阁不住,却在款待来宾贵客的礼宾楼附近一座独楼住下,四下也没有院墙门禁,只以一片竹林为屏蔽。
拓拔嫣然的人四处奔走,想找到些有利于朱让槿的证据,可是她的人无法接触案情的核心,只能在外围打转,到了晌午,已经回报的消息没有什么可资利用的,拓拔嫣然心中烦闷,独自在礼宾楼外转悠了一阵,便举步向竹林行来。
她和朱让槿虽说两情相悦,甚至已有了夫妻之实,可是事情毕竟没有公开,平素这里虽也来过,为了避嫌却大多是和小郡主、梦璃,或者杨慎、卢士杰等人同往,自己单独到他的住处还是头一回。
拓拔嫣然踽踽独行,心中想着朱让槿,恍惚抬头间,发现已经穿过了竹林,来到了楼前,楼仍在,可是人已空,去看些什么?
拓拔嫣然长袖轻拂,悠然一叹,正要转身离去,忽地看见四个侍婢拿着洒扫工具从楼中出来。蜀王那老糊涂都要杀了儿子遮丑了,还记着打扫他的住处么?不会是……朱让槿还没死,他就打算把房子另做他用了吧?
拓拔嫣然心头火起,对走近来的四个侍婢冷然道:“站住,这个时辰怎么打扫起房间来了?”
四个侍婢都认得这位蛮族公主,也知道连蜀王都敬她三分,忙恭谨施礼道:“回禀姑娘,方才钦差杨大人带了人来查房子,那些番子粗手粗脚的,弄的乱了,所以大总管让婢子们过来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