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直爽性子,没有平素大家闺秀忸忸怩怩的性子,半个成都城游下来,已经成了闺中腻友。她不断询问宋小爱江南抗倭、叙州剿匪的事迹,宋小爱讲的虽不如侍卫们说的玄乎,却更加生动,弄得小郡主跟个小跟屁虫儿似的,跟着她形影不离,简直把宋小爱当成了神明一般。
她心中的神是宋小爱,宋小爱心中的神却是杨凌。跟着杨凌打仗,没有任何困难难得倒,层出不穷的妙计,奇想天开的诡谋,让宋小爱崇拜不已,每说一个战例,她都不厌其烦地对杨凌赞扬不已,就连站在武侯祠里,都敢大言不惭地盛赞杨凌。
这一来朱湘儿可是大大的不服气了,详细地询问了杨凌的“丰功伟绩”,朱湘儿嘟着小嘴儿走了一阵,终于忍耐不住了,跑去拉了拉杨凌的衣袖。
此时众人已经到了昭觉寺,昭觉寺位于北门外青龙场,素有川西“第一丛林”之称。自贞观年间建寺以来,高僧辈出,但是这里名气显然比不上武侯祠、青羊宫等地,加上十月份正是农忙商忙时节,寺内香客不多。
这一路游逛没有丝毫意外,杨凌的戒心已经大去,这般事先毫无目的的游逛,纵然真有刺客尾随,也难以摸清他们的行踪,做好行刺的准备。心情放松之下,杨凌和朱让槿便也聊的更加痛快。
他刚刚走到廊柱下,感觉有人扯他袖子,回头见是那小郡主,便笑问道:“什么事?”
朱湘儿眼珠一转,问道:“在江南扫荡独龙岛、偷袭双屿岛,真是你的神机妙算吗?”
杨凌笑笑道:“那是在下的一位谋士筹划的策略,我当然也参与其中,不过……”
朱湘儿打断他的话又问道:“还有满剌加呢?先以火船计,再用群狼战、水雷战,同时另出奇兵先取满剌加呢?”
朱让槿见对杨凌一向成见颇深的小妹津津有味地向他询问战事,还以为小妹的崇拜目标又转移了,他倒巴不得两人的关系有所改善,所以有意向前闪开了些,宋小爱也抓紧机会,和伍汉超耳语了几句。
杨凌笑嘻嘻地道:“哦,这个嘛,火船计是我手下的一员战将提出的主意,以此为基础,我和水师众将一同研究,决定分成三步……”
朱湘儿一撇嘴,得意洋洋地道:“哼哼,原来如此,感情都是旁人想的主意,被你杨大将军据为己有,我还真当你有什么了不起呢。”
杨凌眨眨眼,笑道:“他们的本事,当然就是我的本事。”
他向院落内寥寥无几的游客和庙门外的小贩一指道:“用人呢,不一定要个个都是千里马;当官呢,也不一定要你自己什么都明白。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就看你会不会用。你看,那人擅长糊灯笼,那人擅长作檀香,我知道他们擅长什么,不叫作檀香的人去糊灯笼,不叫糊灯笼的人去做香,而是让他们各尽其能,那就是我的本事。”
他拢起袖子,笑眯眯地道:“如果我再给会做檀香的人盖座庙,备个香炉,给会做灯笼的人在屋檐底下备几个钩子,那就叫伯乐了。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也就是最最称职的官儿了,懂么?”
朱湘儿不懂,她眼珠转了转,秀气的远山眉微微蹙了起来:“你在和我打机锋?那么依你之见,你看我如何人尽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