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平蛮人武力虽难,抚蛮人不驯之心尤难,下官在叙州与当地官员计议,想出一些战后抚蛮之略,主要是建城垣、驻军武、扼要害、起民兵、通道路、设学社、恤民困、平赋税、迁杂居、拓商业,共计十策,朝廷现在叙州设立了巡抚使,不过以上诸策还需要蜀王爷多多支持,才能顺利实施下去。”
蜀王轻轻念了几条,然后摇摇头,淡淡一笑道:“这个事……过府饮宴时你和让栩议议吧,本王病疴难愈,这些事以后怕是操不上心啦。”他说着,语气显得有些苍凉。
杨凌笑应道:“是,下官遵命,王爷只管安心静养病体。”
他这句话说完,心中忽然“咯噔”一下:虽说蜀王经常把事情交给世子去做,但是主要是些他不方便出行巡视、但是一般又需要蜀王这个人物驾临的场面,如今自己就在他的面前,议的又是蜀王最关心的巴蜀局势,他怎么会撒手不管,直接让自己去找世子呢?
杨凌心中若有所悟,他悄悄移目向朱让栩兄弟望去,兄弟二人仍是恭谨肃坐,一言不发,不过两人神色有异,显然都听出了蜀王弦外之音。
朱让栩脸色微红,神情似乎有些激动,可是又不敢开口说话,他抿了抿嘴,垂下了目光。朱让槿却偷偷瞟了大哥一眼,攸又收回了目光。
“蜀王要禅位!”这个念头一下跃上杨凌心头,想来蜀王自知病体难愈,再加上此次剿灭都掌蛮叛乱,他也反省到自己施政存在着种种弊端,这是决定要禅王位于世子了。
难怪他堂堂王爷,要在王大排盛宴为自己庆功,庆功是顺道儿的,恐怕在宴会上向蜀地文武百官宣布禅位之举才是他的目的,正好自己这个京中大员做个见证。
这事操作上当然没什么难度,世子本来就是法定的继承人,现在王爷病体难逾,要提前传位只消公布一声,再向皇上请了旨意,然后由世子正式登位就行了。只是不知这位世子朱让栩才干比起乃父如何、比起朱让槿又如何……
杨凌飞快地消化着蜀王的暗示,忽然觉得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他眼珠一错,便发现了那个朱湘儿,小妮子咬着粉嫩的樱唇,小小的胸脯微见起伏,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正冲着他运气呢。
一见杨凌望来,朱湘儿立刻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儿,下巴向旁边稍稍移动一下,虽然当着父亲不便做出太大的动作,但是那种不屑却通过她的面部表情很丰富地表现了出来。
杨凌不禁启齿一笑:“嗯,我的辣椒种子还没撒下去,这里倒先长出了一只四川小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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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回了成都,倒比在叙州时还要繁忙,一连两天各路官员接迎相贺,设宴款待,到了第三天杨凌实在禁不住连日酒肉,便托辞身体不适,留在行辕休息。
清晨练了会气,又和伍汉超对舞了一趟剑法,杨凌想起朱让槿那日表现出的惊人刀法,于是顺口向伍汉超提起。伍汉超是武人天性,对于同道中人特别关注,仔细询问了朱让槿动手的经过。
杨凌说的性起,又试演了那手漂亮的横扫直刺一气呵成的动作,描述了他动刀的威势,伍汉超想了想道:“这样气势浑然凶悍的刀法,不像中原武功。巴蜀武林门派,也是用剑者众多。四川是西域门户,常有西域人物往来,蜀王府财雄势大,接触的也多是西域杰出人物,二王子的武功和刀法,十有八九是向西域刀客学的。”
杨凌笑道:“那么以你的武功能够对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