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摆摆手,急急忙忙冲了过去,到了云水堂下,只见这里围了好多人,大部分是还不够资格陪同觐见蜀王的官吏,还有青羊宫的道士和一些侍卫。
杨凌一眼瞧见伍汉超站在房顶上,朝着下边打躬作揖,神态极是可笑,下边人群围挤的太多,却看不见他拜的是何人,杨凌不由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出了什么事?本官觐见蜀王殿下,尔等却在这里滋事?”
看热闹的人群一回头,见是钦差大人铁青着脸色,不由吓了一跳,呼啦一声,人群左右闪开,只见中间站着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的文官,长胡子如同唱京戏的演员,浓长过腹,手中提着一张刀,犹自暴跳如雷地指着屋顶骂道:“畜牲、小畜牲,真真气死为父了,还不给我滚下来。”
伍汉超站在房顶青瓦上,苦着脸道:“父亲,您正在气头儿上,孩儿不敢下去呀,您要是一刀劈了我,咱们伍家可就绝了后了。”
大胡子越听越怒,戟指骂道:“绝了后老子就再生一个,好过你如此胡作非为,有辱伍家门风。”
杨凌看的如同丈二金刚,一时还摸不着头脑,就见宋小爱委委曲曲地走过来,眼泪汪汪地道:“大人,人家想回广西,我不要来四川了。”
杨凌翻了个白眼儿,心道:“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呢?你回广西,狼兵一走,我成了光杆司令了。”
他无奈地道:“出了什么事啊,你倒是让我知道才行呀。”
伍汉超在房顶上也瞧见杨凌了,一见主心骨到了,心中大喜,站在房顶上雀跃欢呼道:“卑职见过大人,大人救命啊。”
伍文定是个火霹雳的脾气,一点就着,火气上来时天不怕地不怕,毫无顾忌,否则当初任小小的六品官时也不敢和徐国公这样的人物当面顶牛了。
这时他的火气已经消了不少,瞧见连钦差都惊动了,心里也是一惊,连忙上前见礼,脸色难看地道:“下官成都同知伍文定,拜见钦差大人,惊扰了大人,下官罪该万死!”
杨凌这才知道眼前这个身材魁梧、颇有武将风范的文官就是伍汉超的爹,他忙露出一丝笑容,拱手客套了两句。
瞧现场这情况,他也略摸揣测出几分,杨凌背起双手,看看强抑怒气的伍文定、受气小媳妇儿似的宋小爱,再看看房顶上抓耳挠腮的伍汉超,苦笑着摇摇头道:“进房中说话,不要站在这儿惹人笑话。”
杨凌当先步入云水堂,宋小爱带着哭音儿向屋顶上顿足喊道:“你!你这没出息的,还不滚下来?”
伍文定手拨长髯,对宋小爱怒目而视:“果然是缺少家教的蛮夷,我儿子有没有出息,我这当老子的还没说不满意,要你多嘴?居然敢对我儿说个滚字……”
“咦?真的‘滚’下来了,我叫他滚下来他不滚,人家叫他滚他就乖乖听话,这个小畜生,娶了媳妇忘了爹呀,真是气死老子了!不对,我什么时候同意让他娶这女娃儿过门了?呀呀呸的,老夫都气糊涂了!”
杨凌坐在云水堂内,伍文定三个人亢亢吃吃、吞吞吐吐,费了好大的劲儿,杨凌才从三人的只言片语中勉强把意思串连起来:大概是他去拜见蜀王,众官员和侍卫在禁区外等候,伍汉超和老爸亲亲热热地叙了会儿家常,就偷偷溜去和宋小爱亲亲热热地叙情话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