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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或许你说的是,如果换一个时机,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可是她落难,为你所救,何尝不是缘分?听说张皇后擅专独宠,不许先皇宠幸别的女人,结果招致许多大臣指责她恃宠而骄,不为宗庙社稷着想。如今先皇这一脉就只有当今皇上了,还有人说……”

她迟疑了一下,看杨凌脸色平和,才道:“还有人说当今皇上是太后因为百官指责她不能诞下皇子所以抱养的儿子,名不正言不顺呢。高高在上的皇后、太子都可以因为这些家务事惹得旁人议论纷纷,幼娘可不想落个妒妇的名号。”

杨凌知道前些年先帝在位时朝廷里就为这事大闹过一场,所以只是付之一笑,可他随即想到如今正德已经做了皇上,民间何时又传出这种谣言?敢诋毁当今皇帝?

虽说流言无凭,自己来到这时代后也发现,民间胡乱传些野讯闲闻,官府并不太在意,可是如果出自有心人的授意,那目的就不简单了。

杨凌隐约记得宁王造反,好像用的就是这一条罪名,他不禁一蹙眉头道:“幼娘,你这话听谁说的?”

韩幼娘见他脸色慎重,不禁有点儿慌了,她吃吃地道:“幼娘是……是严家娘子上门闲聊时听说的,听说翰林院的许多学士私下都说过这事儿,如今在京里传的很邪乎呢。”

杨凌想了想,吴杰并没有向他禀报过这方面的消息,正德皇帝并非先皇骨血的传闻由来已久,想必厂卫方面对这种传闻也不甚在意了。

可他却知道承继大统最讲名正言顺,宁王在新皇继位时送来大批玩乐的烟花宫灯、昨日又送进宫两名美女,身为皇叔,这岂是辅佐明君之道?莫非他已经准备反了?这声势就是他造的么?

杨凌拍了拍额头,暗想:“看来得吩咐吴杰注意查证这些逸闻的来源了,民间流传倒也容易,可是想在翰林院中也风传此事,那就不是升斗小民做得到的了,到底是什么人在传播消息?”

韩幼娘见杨凌神色凝重,不禁问道:“相公,有什么不妥么?”

杨凌不想让她担心,笑着摇摇头道:“哦,没什么,我是想起今日从宫中回来,见到边塞已有许多难民逃难到了京城,他们缺衣少食,虽有户部赈济,恐严冬难捱啊,我想明日带人去设棚施粥,家中可还有米粮衣物么?”

“呀!”韩幼娘惊得支起了身子道:“今年鞑子祸害这般厉害么?幼娘一会儿就去库房看看,准备些粮食衣物,明日我陪你去城外施粥吧,相公还有公事要忙,不能分心太多。”

杨凌忙扯过被子替她盖好,说道:“快躺下,莫着了凉,到时我让高管家负责就好,成姑娘善于调度、文心懂得医术,让她俩时不时去看看就可以,施粥不用你去。”

他揽住幼娘,在她酥胸上轻轻咬了一口,在一声娇吟中轻声道:“你呀,只负责给相公休养好身子,将来生个虎头虎脑的宝贝儿子就行了,可不能太过劳累了。”

※※※

次日一早,杨凌先赶到山上,了解与朵颜三卫的联络情形和前方战事进度。

游牧民族将农耕民族视成天经地义的粮仓和劫掠对象,即便双方保持合睦关系的时候,时而交易、时而劫掠也是家常便饭。花当的朵颜三卫生活难以为继时也时常到边关劫掠一番,但他们不敢太过得罪大明,一是注意不杀平民,二是绝不和鞑靼人同时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