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默默地点了点头,扭头对胡周道:“将一众人犯移交刑部审问,告诉他们,案情进展要随时呈送给我!”如今刑部尚书位置还在悬空,暂由大学士李东阳代理刑部,此案既涉钦犯、又闹出了人命官司,小小的五城兵马司自然无权过问了。
胡周闻言如蒙大赦,赶紧忙不迭地答应了。
杨凌坐在马轿内,玉堂春、雪里梅也不避嫌疑地一左一右偎着他坐着,王景隆只图一时痛快,一番恶毒语言气得杨凌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杀气大起下将他杀了,但自刺这一剑他可不会太深,身上的血主要是王景隆腔中所溅。
可虽说如此,眼见他脸色苍白,如今除了血袍,身上仍是一股血腥气,二女如何不怕?玉堂春眼泪汪汪地道:“老爷,都是婢子不好,婢子擅作主张,连累老爷受伤,婢子愿受老爷责罚。”
杨凌心中犹在想着王景隆那些恶毒语言,听了忍不住冷笑一声道:“那个畜生,不思已过,只知归纠他人,好像全天下都欠了他似的,该杀!”
“嗯?”玉堂春心思何等奇巧,听了这话一双妙目顿时诧然望向他,满面疑问。杨凌心中一凛,虽说二女不会害他,这个秘密还是永远不要揭开的好,他缓了口气,转寰道:“我好心想放他一马,他居然刺我一剑,还不该死么?”
雪里梅恨恨地道:“老爷说的对,咱家又不欠他王家什么,一直是他们在找咱家的毛病,仗着他老子做过多年的官儿,朝中人事雄厚,一而再再而三,欺人太甚了,不懂得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么?死了都是活该!”
杨凌微微一笑,这小妮子比较单纯,又爱恨分明,倒是好哄得很。玉堂春见他神色缓和下来,心头一阵轻松。杨凌转首瞧见,不禁又板起了脸,说道:“你不要得意,捅出这么大娄子,我不罚你,府上的人还不都翻了天去?就算你误以为是生父上门求助,难道这事儿不该让我知道?”
玉堂春听他呵斥,一时自怜身世,不禁眩然欲滴。她是被杨凌赎买回来的,注定是人家的私有财产,无论是为婢为妾,都改变不了这种从属关系,就算是生身父母也决定不了她任何事。
如今她瞒着老爷将私蓄财产偷偷拿出来馈赠生父,杨凌只须报官说上一声,将她拉到公堂乱棍打死了也没人同情她,她虽笃定杨凌不会这么对她,听见杨凌这般正言厉色,心中仍是又惶又怕,她卷着衣角儿垂着头不敢看杨凌,只是怯生生地道:“婢子知错了,老爷要打要杀,婢子都不敢有丝毫怨言。”
杨凌看她要哭出来的样子,也不忍逼迫过甚,他扭过头去道:“知错就好,回去自己找夫人领家法!”
雪里梅才不信杨凌舍得责罚她们,如今听他说让玉堂春找幼娘领家法,夫人那么好的人,待她们又像亲姐妹一般,怎么会舍得责罚,老爷这分明是有意放水了,她躲在杨凌背后不禁悄悄吐了吐舌头,从杨凌背后伸出手去,扯了扯玉堂春衣袖,向她扮个鬼脸。
杨凌在亲军护卫下回到家中,韩幼娘得了消息紧张的小脸雪白,慌慌张张地拉着他手,又不敢擅自去解他臂上包扎的伤口,只急得跺脚道:“快,快去请文心姐姐来。”玉堂春见夫人模样,又羞又愧,垂着头儿站在一边不敢作声。
高文心这几日不知在忙些什么,搬了一大堆的医书,没事便在房中翻翻写写,韩幼娘见她有事要忙,平素也不叫人去打扰她,这时高文心正在房中翻看古籍,被雪里梅和一个小丫环拉了手就拉到夫人房中,愣愣的不知出了什么事。
这女人一研究起学问来,也和男人一般有些不修边幅,高文心文雅恬静,颇像个大家闺秀,加上气质雍容、个头儿高挑,身材又比韩幼娘、玉堂春几人成熟,平时便是穿上婢子衣服那气质也不像个服侍人的女子。
现在她被直接从自己绣房中拉了出来,只穿着家居的襦袄、一条湖水绿的敞口裤,绣发蓬松,那种成熟女子模样儿说不出的动人。尤其他体态丰盈,下身修长,穿着柔软帖身的裤子,身体优美的曲线呈露出来,十分的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