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上官小婉感到很奇怪。虽然暗底里官商有勾结的,可在社会主流思想下,官员在公开场合却不愿意谈论与商人交往的事。就象张易之那次,在禁中侍宴,引见了大商人宋霸子等人赴宴,被韦安石弹劾事小,还当着张易之的面,命左右将宋霸子等人逐了出去。唉,能谈论到青楼与那个当红姑娘宿过一夜,不是丑事,但如果谈论与那个商人吃过一顿饭,立即引来一片鄙夷!
因此这个刘刺史说见过一两次面,不能当真的,有可能来往过好几次,或者都有密切的来往。但为什么他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
但这时候李重俊明显产生了兴趣,他问道:“玉执,你家隔壁那间院子怎么闹鬼的?”
“回太子,奴婢搬来没有几天,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可曾经听我家大郎说过,自从大火过后,那户人家全部被大火烧死。而后人们常在夜里听到那个院子有女子在哭泣。有人就派了人过去看,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因此,大家认为是鬼魂在哭泣,所以最后连四周几户人家都不敢居住。象我家大郎买下的那栋院子四进四出的大院子,还有一大一小两个花院,才花了一千五百缗钱就买了下来。一开始他还以占到便宜,后来才知道实际上吃了亏。”
他们在交谈时,王画也在与刘顺谈话。
他问道:“这个郭锦鲲是什么人?”
刘顺答道:“他是京兆人,什么生意都做,因为汴州水路交通发达,南来北往的货物集中,所以他经常来到汴州。因为生意做得大,与汴州官员也有些来往。”
说到这里,他看着王画的脸色,其他人不好这样直接说的。但这个王小二,对商人似乎一直不太反感,也许他本身就是一个变向的商人出身的原因吧。
果然王画脸色平静。
于是又说道:“这无关紧要,主要是他买下的那间隔壁的院子。”
“隔壁的院子?”
“对,就是隔壁的院子,其实这栋院子并不大,原来住着一个姓丁的匠户。一家人制玉,手艺高超,但在去年春天二月时曾经发生了一场大火。当时我还没有来汴州,但听说过此事。那几天正好天气晴朗,房屋干燥。火势蔓延得很快,当大家看到火起将火救下来时,一家人已经烧死在火中。我也怀疑这是一件冤案,但这姓丁的人家有一个妹妹嫁到浚仪县,她前来收尸也没有上告,所以也就没有立案。后来就传出了闹鬼的事。”
刘顺将这件事源源本本地说出来,也承认了有冤案的可能。当然,一不是在他任上发生的案件,第二现在侦案是有责任的,案件侦破了固然也是当作功绩考核,为升迁打下基础。可如果侦破不了,有可能也会被各道巡察使查出来,降免官职。因此遇到疑难案件时,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打算,甚至为了破案,严刑逼供,造成冤案发生。这都是官场的潜规则。既然没有苦主申冤,汴州原来的官员不立案侦破,也是可以理解的。
又看了看王画的脸色,看到他还是脸色平静,知道他明白其中的关节,于是又说道:“王学士,可姓丁的这户匠户正好死了一年半时间。”
说到这里,他又嗫嚅地在王画耳边低声说道:“现在王学士前面刚来,后面马车驼着棺材来了,这个玉执也正好刻意出现。”
他也不好挑明了,不知道王画与这个玉执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