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那就让他进来吧。”徐光启现在也不想查谁有罪,谁没罪,盐商通虏,是用晋商通虏案牵扯进去的,要想一五一十的从晋商那边挖证据,慢慢查证那家盐商有牵扯,哪家没牵扯,这是在是太麻烦了,从山西到江南,路途实在太遥远,一个来回,就要耽误不少时日,即便是有锦衣卫出手“找”证据,要定别人的罪,也很麻烦,故此,徐光启只是等着别人送上门,然后坐等皇帝那边审判,一旦皇帝那边“审判”完毕,他这边,也就可以直接定案了,再无需一五一十的去查证。

“草民叩见钦差,叩见徐阁老,请徐阁老救命……”梁家的这位年轻的子弟,一进来,就两眼垂泪,跪倒磕头,将一本账目高高举在头顶喊饶命。

“无需如此,有事慢慢说来。”徐光启见这家伙一进来就哭闹,直接就把家财顶在脑袋上,有些脸红了,又好言安慰道。

“阁老救命,阁老救命……我家和东虏绝无瓜葛,我家也绝不会通虏的,我家也愿意和东虏决裂,愿意证明自己清白……”梁家的这名子弟,忽然想起来王家给自己教的话,立刻说了出来。

“喔!梁家也愿意和通虏的盐商决裂啊?不错,不错,还是忠君报国的啊!那为何如此哭哭啼啼呢?”徐光启对于干这种事,还是不太习惯,这毕竟也是逼别人家产,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阁老救命,我爹爹因遭人诬陷,被锦衣卫请去喝茶,已近数日了,小子担心家父在锦衣卫那里吃苦,故此求阁老救命……”梁家的这个子弟,已经泣不成声,能走的门路,都走了,可都走不通,如今唯独剩下王家走的这条路,如果再走不通,那他王家可真的完了,丧尽家财不说,更是落个通虏的罪名,一辈子也别想翻身,于是,他连夜向王家讨教,第二天就到了钦差行辕,如今能管得了锦衣卫的,据说,南京城里,就一位,就这位钦差了,剩下的虽然可以搭上话,却没这位有用,皇帝都要叫他师傅呢。

徐光启已经明白这梁家是怎么回事了,他爹就属于那种锦衣卫搂草打兔子过程中,被打中的兔子,锦衣卫在这次的办案中,承担的就是“恶人”的角色,四处将盐商赶得鸡飞狗跳,夺路狂奔,这梁家就是夺路狂奔之中,撞到这条路上来的。

“这个你放心,陛下钦点本官为办案的钦差,你爹爹有罪无罪,还需得经过本钦差审理才行,锦衣卫并没有审判的权利,当然,他们也是陛下钦定查案的,却有权利查案……”徐光启不得不卖关子。

“求阁老救命……”梁家的那名子弟,听了王家的话,知道关键就在这位徐阁老身上,如今能从锦衣卫手上将人捞出来的,就只有这位了,连连跪着向前挪动数步,将家产清单举在脑袋上,一副可怜相。

“起来吧,既然你家没通虏,那就还有一丝余地,本官也相信,能和盐商决裂的盐商,不会通虏……”徐光启说了个起来,一旁的书办立刻将梁家子弟举着的那份清单接过来。

梁家的子弟见有人接了他的清单,松了口气,低着头等待徐光启的裁决。

徐光启看了看这本清单,和先前王家那本,可差远了,这本,不到四百万两的样子,这梁家也是有数的大盐商了,虽然和王家有差距,可也不至于这样大,和王家真的差太远了。徐光启很想问下,怎么只有这样一点?实在太少了吧,不过,徐光启还是没问,这不和他的品行,给皇帝办这件事,他都觉得自己有点昧良心,靠着一直不断告诫自己,盐商食国正供,导致朝廷外无力抵御外贼,内无力赈灾,是吸血虫,是国贼才坚持得下去。

徐光启内心交战了一回,暗骂自己也势力起来了,这好歹也是四百万两银子啊,不,四百万的家财,光现银就有一百多万两,怎么就嫌少呢?以前自己还为了几万两,十几万两赈灾银子头疼呢?这还是那个自己吗?

“这样,你去一趟喜公公那里,把你的情况跟他说下……”徐光启很快判定了。

“阁老,请救命,救命啊!……”梁家的子弟立刻大声哭嚷起来,这位徐阁老没给他任何承诺,就直接让他去喜公公那里,这和王家说的有些不同,他知道,如果这位徐阁老不开口,他爹是捞不出来的,他家是铁定要完蛋的。

“……我家的家产本不止这些,奈何爹爹被锦衣卫请去喝茶,家中一些兄弟、姨娘跑的跑,走的走,偷偷的卷走了不少家财,为救爹爹,也四处打点,费了不少,故此只有这样多了……,阁老救命,救命……”梁家的这名子弟,立刻哭喊着将实情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