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卿家只管说。”杨改革笑着道。

“臣敢问陛下,这盐课虽然算得漂亮,理应有如此之巨,可臣却不知陛下打算如何改这盐课,如何阻止这盐课里诸多的弊病呢?”林钎的话可是问到了点子上了,不似刘宗周打了鸡血一般望着皇帝。

“呵呵呵……”杨改革笑了一阵,对这两个大臣的能力和性情再次有了了解,林钎这人比较实在,还是一个能干事的人,起码的逻辑有,起码的常识、知识有。而刘宗周,虽然顶着一个当世大儒的名声,却是一个不能做实事的,连基本的逻辑和常识都不具备,当然,如果要说关于对儒家经典的解释,这位或许能称得上“专家”,如果是和别人打嘴才,这位可能更胜一筹,这和自己要他去办的事,倒是基本相符了,算是人尽其才吧。

“……林卿家觉得如今盐课里有哪些弊病?”杨改革笑着问道。

“回陛下,臣不敢托大,但是,也知道一些皮毛,比如官员营私舞弊,官商勾结,官吏勒索,私自加价,走私私盐这些都是盐课里的弊病,陛下打算如何应对呢?”林钎的头脑还算清醒,问的问题,也问到了根子上了。

“我朝行过开中法,行过纲盐法,如今朕打算把盐课改成票盐法,坐地征税,不拘商人买卖行销,如此只需要在盐的主要产地征税就可以了,倒是大大的节省了精力……”杨改革笑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林钎听了皇帝的话,想了一阵子,道:“回禀陛下,臣听了陛下的票盐法,虽然觉得好,可臣还是无法理解,此法对于解决臣所言的那些弊端,有何用处……”林钎确实是个诚实的人,实在的人,对于自己不懂的,没听懂的,有疑问的,直接就问了。

杨改革笑了笑,这个林钎,果然是个“老实”人,这国家,这办事,要的就是这种实在的老实人,没这种老实人支撑,光靠像刘宗周这些耍嘴皮子的人,这明朝要不了多久就会翻坛,笑了笑,回道:“如今,我朝制盐,大部分还是靠盐户煮盐,说实话,这种制盐的方法,太落后了,造价高不说,而且太分散,不好管理,更不适合朕说的那种坐地收税的票盐法,朕的打算是将煮盐改晒盐,将天下产盐的地方归拢到几个固定的盐场,以晒盐的规模,天下也无需太多的盐场即可满足天下人食盐了,如此,朕只需在这些固定的盐场坐地收税就可以,岂不快哉?”杨改革笑着说道。

林钎听了直点头,虽然他对盐课没有太多的研究,但是,听了皇帝这个方法,也是觉得不错,很理想,不过,想了想,又道:“敢问陛下,这内陆没有晒盐之利,又当如何?”

“无妨,朕只需在四川,湖广,陕西这些地方找几个固定的地方煮盐即可,不需算到处分散,固定在几个固定的地方煮盐,一是可以以量取胜,降低造价成本;二是方便坐地收税……”杨改革接着解释道。

“敢问陛下,固定在几个固定的地方制盐,这固然便于收税,可这长途的运输,岂不是使得盐价更贵?”林钎对于这个事,看样子是相当的认真和谨慎,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帝党就胡乱同意皇帝的说法。

“呵呵呵,这个无妨,晒盐就不说了,都在海边,有海船之利,每次运输少则数千石,多则几万石,其实,还是相当有优势的,至于内陆,其实,四川和湖广也是有水路便利的,朕煮盐的地方,也必定靠近河边,可以通过江河运盐,其实,也还是很便宜的,朕如今在江南对造船进行补贴,也并不拘盐商造船,呵呵呵,这也算是降低了运盐的成本吧……”杨改革笑道。

林钎直点头,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眼睛里,充满了敬佩的光芒,这位皇帝为了国事,当然是没少谋划啊!想了想,又道:“那陕西之地,陛下打算如何?陕西无江南河道之便,运盐困难。”

“陕西,其实也有河,不过,不能和江南相提并论罢了,好在这些运盐不便的地方也不是很多,于大局并无太多的挂碍,即便是因为运盐导致盐价稍高,即便是每斤盐高个三五文,也是在合理范围之内。”杨改革解释道。

“陛下大才,如此设计,果然精妙,天下只有几个固定的地方制盐,都摆在了陛下的眼皮底下,如果有人从中做手脚,则必定暴露无遗……对于制约官员从中营私舞弊,官商勾结倒是有相当的效果……”林钎对皇帝的这个票盐法给予了一定的肯定。

杨改革相当自信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