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4页

罗冠阳感慨地说道。

“哦?说来听听?”

张准好奇地问道。

“唉,说来话长……”

罗冠阳缓缓的解释起来。

明军在辽东的军队,的确很多,各色各样的人都有。在广宁战败以后,有很多的明军投降了鞑子,也有很多的明军撤退到了锦州,另外有一部分人,既没有投降鞑子,也没有退往锦州,他们决定自己单干,决定依靠自己的能力杀鞑子。

一直以来,辽东明军的基层官兵,对于上层指挥,都是非常不满的,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很多基层官兵都觉得,他们之所以连连战败,都是因为上头的瞎指挥。要是换一个高明的指挥官来,他们肯定不会总是打败仗的。在这种抵触情绪的支配下,辽东军闹饷、暴动之类的斗争,层出不穷。动静最大的一次,就是将毕自肃都囚禁起来了。这一次,他们决定抛弃上头,自己单独干。

在开始的时候,他们的确趁着战场的混乱,杀了一些鞑子。但是,随着努尔哈赤亲自到了广宁,随着鞑子加强对广宁周边的控制,他们的活动区域就越来越狭窄了,死在鞑子骑射手箭下的越来越多。偏偏这个时候,辽东的明军,拒绝对他们施加援手,听凭他们被鞑子屠戮,甚至拒绝他们重新归队,担心因此引来鞑子的奸细。最终,除了罗冠阳等人,其他人基本上都被消灭了。就算有活着的,应该也是下落不明了。

“唉!”

张准听了罗冠阳的讲述,也只有微微苦笑一声。

在辽东的问题上,明国朝廷,的确是错误百出,做得很不够意思的。其实,辽东的汉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抗争,只是他们得不到有力的援助,最终才被鞑子镇压下去的。要是明国朝廷积极一点,给予的支援大力一点,鞑子想完全的控制辽东,还是比较困难的。

根据张准的认知,辽东汉民的抗争,从很早就开始了。天命六年(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三月,鞑子进驻辽东以后,掠民为奴,加深了辽民的苦难。辽东军民一向勇于斗争,对鞑子当然是更加痛恨,因此尽管后金国汗、贝勒实行抗拒者杀、家口为奴的高压政策,滥施屠掠,血腥镇压,辽东军民仍然挺身而起,英勇反抗。就在辽阳失陷后金兵据城的恶劣处境下,城民也未俯首帖耳甘做顺民,而是针对后金贪婪好掠的传统恶习,“放火焚家,锅、瓮、窗纸,尽皆毁坏”,以示抗议。

辽东军民和满族阿哈采取的斗争形式多种多样,其中以逃亡、起义为主。鞑子入辽初期,虽然各城明朝官将多已降顺,但广大辽民却高举义旗,英勇反抗。金国汗遣降将陈尧道为宽奠参将,同守备郭彦光、吕端招降四卫,行至镇江,古河屯民陈大等人,“不受伪命”,刺杀陈尧道三贼,“聚集三千人,歃血共盟”。

马虎山民任九,钖头山民金国用,马头山崔天、泰卓山、王恩绍等,“及东山矿徒”,“不肯降奴,各聚众以待大兵(明兵)”。盖州生员李遇春及其弟李光春等,“聚矿徒二千余人以守,奴使六人降之,遇春杀五人,其一人逸”。《明熹宗实录》卷十一,清朝官修的《明史》卷二百五十九也载称:“时金、复诸卫军民及东山矿徒,多结砦自固,以待官军。”

此后,镇江兵民起义,擒捉驻城游击佟养真父子,金兵往剿,“屯民结聚铁山拒之,奴仰攻,被伤三四千人”。广宁附近山区居民三万余人坚守山寨,拒不降金,复州民集议反金,约请明兵来援。各地武装斗争风起云涌,蓬勃开展。

逃亡,是辽东汉满人民采取的又一主要斗争方式,被掠为俘沦为阿哈的汉人,痛恨金兵的屠杀掳掠,纷纷大批逃走。他们有的逃入朝鲜,待机返明。天命六年五月,“逃入朝鲜者,亦不下二万”。七月,镇江民又有三万余人渡江,逃入朝鲜。努尔哈赤为此于七月致书威胁朝鲜国王说,“据闻我所获得之辽东之民,多有逃往尔国者,务须送还,否则将结仇怨,于朝不利。”《满文老档·太祖》卷二十四。

逃往沿海岛屿及渡海入山东的,也很多。天命六年五月,仅山东登州、莱州,就接渡辽左金、复、海、盖四卫官民男妇三万四千余名。毛文龙据皮岛,辽“民多逃岛中”,众达十余万。其他长鹿、石门等岛,也有大量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