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很多人投入刑天军是被迫无奈,没法活了才当了刑天军的兵,有些人并不想背一个贼名,如果朝廷愿意招安他们的话,有些人还是愿意当官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们这些人之中很多人一辈子可能都当不上官,甚至连想都不用想。
可是对于普通兵卒来说,这件事对他们影响还不算大,特别是对于那些在付德明手下做事的一些因为生活所迫,不得已之下,才帮刑天军做事的读书人来说,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却更大一些。
其中许多人当年读书为的就是求取功名,有朝一日能当官,光宗耀祖,可是时局一天差似一天,北方有建奴不断犯边,又赶上连年大旱,许多读书人家,并不算是富裕,以前最多也就是小康家庭罢了,在这样的年景之下,不少中产阶层也纷纷破产,使得这些读书人无以为生,只得放弃了继续攻读参加科举的念头,为了一口饭吃,不得不低下身子甚至是走上了街头讨饭,成为了流民中的一员。
更有一些读书人屡试不中,在无以为继之下,也只得放弃了求学,破产之后汇入到了流民之中,最终为了口饭吃,投入到了刑天军之中,为肖天健做事,背上了一个贼名。
以前朝廷不提招抚的事情还罢了,他们还能安心跟着付德明一起干,可是一听说这个消息,这些人便成为了最不安分之人,纷纷暗自聚在一起商量,认为如果此次肖天健接受朝廷的招抚的话,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难得的一次机会,不敢说进身仕途,起码可以洗脱身上的这个贼名,以后哪怕是当个小吏,起码也比现在当贼要强。
这种思潮很快便传入到了肖天健的耳中,顿时让肖天健对此事重视了起来,正待将手下兵将召集在一起,说说这件事的时候,便听说山西布政司派来招安的人已经到了阳城地界,正在被送至莲花寨大营的途中。
于是肖天健在思量了一下之后,便决定在莲花寨大营之中接见这个招安使。
八月初三,这个前来阳城对刑天军招安的官员终于抵达了刑天军的莲花寨大营之中,天空中布满了乌云,显得天地之间一片阴霾。
而刑天军部众们在这一天被肖天健勒令全部归营,同时连带付德明一系的文吏也被一同招致了大营之中,全体在大校场上集结,所有兵将都被要求全副披挂整齐,在大校场上列阵。
不多时肖天健便同样全身戎装,身披一套得体的鳞甲,缓缓的走入了大校场之中,脸色显得很是平静,大踏步的走到了校场前面的点校台上。
肖天健走到点校台上,默默的用眼睛巡视了一遍整个校场上的兵将们,站在校场前面的铁头身体站的笔直,手按着腰间的刀柄,像一根标枪一般,扯足了嗓门对校场上的兵将们大声吼道:“敬礼!”
校场上所有的兵将,在听到了铁头这声大吼之后,都立即精神一振双腿绷紧,一起抬起右手,重重的捶打在自己的左胸上面,发出了一片轰鸣声。
这个时候天空中开始滴落起了雨点,一颗颗雨滴落在干燥的地面上,激起一点点的烟尘,但是很快整个地面上都开始潮湿了起来,雨下的也越来越大了起来。
肖天健也在点校台上绷紧双腿,将身体站的笔直,以右拳击胸作出了还礼的动作,铁头这才再次叫道:“礼毕!”
所有人都立即哗啦一声,垂下了他们的右手,恢复了肃立的姿势。
肖天健继续默默的审视着校场上所有的兵将,一直没有说话,任由雨势越来越大,将他和所有站在校场上的兵将的衣服打湿,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如同小鞭子一般的抽打在了所有人的身上脸上,然后顺着身体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