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董原不断的调兵遣将,改变许昌外围的防御部署,将重兵从北线抽出来,部署到许昌以南地区,有意替燕胡牵制徐州、淮阳及涡阳侧翼,以消弱淮东军北伐之锐气……
谁能想到,在徐寿的淮阳军按兵不动,在涡阳的长淮军也按兵不动,而给燕胡视为“金汤之固”的锁海防线,竟然在短短两三天时间里,就给淮东军摧枯拉朽的撕破?
元归政只是失心疯的大笑,反复确认北燕锁海防线崩溃的消息无误之后,沉默的转身离去。还是元锦生放心不下,紧追其后,才将要悬梁自尽的父亲救下,相顾长泣,只觉眼前已无路可走。
刘庭州也是一夜之间,精气神丧尽,杂霜的乱发变成满头雪丝。
而一直留在许昌联络两军的任季卫,也成了没头的苍蝇。渝州那边还在为另立新帝积极准备着,曹义渠还是做着“奉天子以令不臣”的美梦,等这边将北燕登州水师全军覆灭的消息传过去,少说也是半个月之后。
董原在静室枯坐一夜,陈巨先坐守在静室之外,就担心招讨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而学元归政。
一夜静无言,草长叶发,二十三日的清晨,静室的门从里面打开,陈巨先看到从静室里走出来的招讨使,两鬓的霜发似乎比昨日更浓。
“你派人去把刘大人,元大人以及任大人及钟嵘请来!”董原面沉如水,脸上看不出一点惊惶,似乎还胸有成竹,心有余计。
刘庭州、元归政失魂落魄的与任季卫赶来,他们并不认为董原还能想出什么良策,但事情到绝望的关头,仍然需要大家集思广益,才有那么一线机会渡过难关。
“走,我们立即就走。”董原眼睛盯着刘庭州、元归政、陈巨先、钟嵘以及任季卫等人,说道:“顾不得罗建及梁成栋,我们必须立即撤出许昌去投陈芝虎……”
“叶济罗荣焉会让道?”元归政问道。
他们牺牲掉梁成栋、罗建两部,甚至要向他们隐瞒登州水师全军覆灭的消息,要以他们两部来吸引长淮军以及很可能从方城北进的长山军的注意,以此来为他们争取撤出许昌的时间。但是,逃往关中去投陈芝虎,必须要从河中府借道,此时在河中府的叶济罗荣焉会让开道?
“锁海防线有失,北燕在河南、山东防线的军心就顿时崩摇,河中府亦不能守。”董原说道:“叶济罗荣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们去关中,叶济罗荣也会抓紧时间撤到晋南去,只要我们对他没有威胁,他不会挡我们的道……”说到这里,董原顿了顿,眼睛盯住刘庭州,“眼下最关键的问题,肖魁安靠不靠得住?”
为倒林,董原事先将与林缚关系颇为密切的肖魁安所部从方城正面北调,故而肖魁安所部正好挡在他们逃往河中府的道上。要是肖魁安靠不住,临时挡他们一挡,他们将入天无路,入地无门。
锁海防线的失陷,意味着整个河南、山东防线很快就会崩溃,没有再支撑的可能,要想活命,就一定要比别人腿长、脚快。但肖魁安会不会率部随他们逃去关中去投陈芝虎,即使是一手提拔肖魁安担任指挥使的刘庭州也无法断言……
“既然不可靠,刘大人要有决断!”董原盯住刘庭州,一字一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