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将卒皆出声相喝,使声振云霄,往远处传去,在远处围观的民众人群里引起更多的欢呼声。
似乎受声音刺激,元鉴武恢复了些精神,怨毒地盯着林缚,带着穷凶极恶的压住声音,说道:“你总归还是知道你是臣,朕为君。君臣之礼何在?”
“臣得太后之赏,携刃登殿,见君不拜。”林缚淡淡一笑,舒肩而立,连刚才躬身而立的姿态也不再摆,说道:“再者,在我的心里,民为大,国家为大,君为轻,此圣人言也。倘若我想废你,举手之劳,请皇上就不要再自求其辱了……”
“你……”永兴帝只是天晕地转,只手撑住长案,勉强不叫自己栽倒。
“刘大人,圣上似乎身子有所不适,祭天之典是否从简?”林缚扬声问站在迎将台边缘的刘直。
张晏看着永兴帝情况不对,要过来搀扶,刘直冷冷说道:“张大人,枢密使未曾召你过去!”示意左右将张晏拦下。
他走到台中央来,将永兴帝搀住,跟林缚说道:“礼不可废,典不应简,请枢密使勉为其难再坚持一下吧……”
既然林缚不愿意下辣手,能多折腾元鉴武一下,刘直还是要坚持的,最好元鉴武回去就能一病不起,一命呜呼……
祭天、阅俘等一系列典礼行下来,林缚都觉得繁琐、辛苦,永兴帝要不是后期有侍臣挽扶着,怕撑不到一半就会当场栽倒下来。林续文、刘直他们的意思也是叫文武官员及江宁军民看到永兴帝得病不浅的样子。
天水桥祭天过后,三千禁营骑军先行开道,永兴帝坐帝辇归皇城,林缚一同登车凭栏立在元鉴武的身侧,经驰道入城,再走崇阳御道入皇城,接受江宁军民的观阅。
进皇城后,接下来再行朝仪之典,在乾安正殿与永兴帝一同接受文武百官的贺仪,一直折腾到日头西斜,才要进行赐九锡、开府之礼。
九锡乃九种仪器,帝赐九锡,以彰殊勋。
只是从春秋以降,受九锡之赐的大臣罕有不篡位的。另外九锡寓“上公九命”之意,受九锡亦含承天命之意,与君权神授的意味相当。受九锡之臣,在法理上就可以正当地抵制君权,故而九锡之礼受到格外的重视。
行赐九锡之礼,林缚坐在乾安殿东配殿内歇息,看着配殿前长案所摆了九种锡器,只是觉得好玩,问下首而坐的宋浮:“这诸礼都走完它,天怕是要黑了吧?”
宋浮看了看殿外的日头,笑道:“恐怕是。”
这时候钱小五走进来唤宋浮、林续文出去商议事情,林缚也未在意,只当是仪礼方面的事情。这种事情,宋浮、林续文他们十分考究,他则浑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