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洞都被守军从里面堵死,眼下进城的兵马,都是爬城进来,才两千人不到,这时候要将溃败的守兵切割开来,防止他们往一处地方聚结。
在破城之时,张雄山逃入城里,显然还没有敌意,张雄山身边还有二三百嫡系精锐死也不降,不小心对侍,就会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张季恒登上城头,以便能随时掌握城里的形势变化,张佐武、顾浩也从登城车往城头爬来。
潭州制置使司典书令顾浩,与潭州制置使张翰长子,现任潭州府通判,督兵备事的张佐武,于八月六日进入新渝,以述职的名义,身入淮东军为质,以示潭州没有割地自立,反抗江宁的诚意。其时林缚、高宗庭已先一步离开下袁,赶往江州去了,着令张季恒将张佐武、顾浩接入军中随行,待到江州再见。
张季恒所部还承担着清剿新渝残敌的重任,一时无法北上,张佐武、顾浩自然也只能滞留在新渝。倒是没有想到,颇有勇武的张雄山率四五千残兵据城以守,竟是一天时间都没有支撑下来,就叫淮东军破了城。虽说随张雄山困守新渝的袁州军残部早没有斗志,但好歹也有四五千人。
也是晓得林缚着他们留在新渝观战有杀鸡骇猴之意,张佐武、顾浩心里震惶不安。袁州兵马真是败得不冤,兵无斗志,将无勇略,而淮东军又是如此的强大,哪能不败?
张季恒在城楼那边,顾浩与张佐武落后一些,压着声音对张佐武说道:“崇国公倒不是没有手段在五月下旬就拿下袁州,却硬生生地拖了两个多月,叫人好生想不明白……”
哪怕从新渝往下袁,道路崎岖,但是淮东军将卒士气如此旺盛,战术娴熟,兵甲精良而战械充足,即使派两万甲卒西进,也应该能将袁州硬生生的啃下来。
张佐武眉头微蹙,只是这时候不便私下议论淮东,便将心思压下,走去与张季恒汇合。
虽说淮东对淮东,江南诸府的势力多采取怀柔手段,但不意味着潭州要是生事还能叫淮东继续以怀柔手段相对,黄秉蒿身亡族灭,不过是林缚给那些还不受淮东所掌握的一些势力一个警告,对这个警告有最直接感触的,莫过于潭州张家了。
“顾大人,张大人……”张季恒见张佐武、顾浩走过来,招呼了一声。
“看城内情形,大概天黑之后就能彻底结束战斗了?”顾浩问道。
“有两三百死士随张雄山退入东城的一座大宅里,那宅子的院墙又高又厚,周遭巷子又窄,一时难以攻进去……”旅帅冯衍在旁说道。
冯衍原为虞万杲旧部,与唐复观、杨子忱等人投淮东后,积战功升为旅帅,也是江西袁州阳乐县人,这次强攻新渝残部的,便是他所部兵马。
听得张雄山犹不肯投降迄命,张季恒、顾浩暗自感叹,黄秉蒿终是还有一两个对他忠心耿耿,死不相忘的旧部。
张季恒说道:“拿悬篓吊些火油罐进城来,他们既然不乞命,那就成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