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形下,随州若降淮东,钟嵘、王相等将领官员,倒是不愁在淮东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反正淮东也需要大量领兵作战,牧民治政的将领跟官员。但罗献成他能得到什么?
他堂堂的一个长乐王,在随州逍遥快乐,一呼百应,谁有不从,刀斧加之,又如何甘心跑到林缚跟着做一个哈巴狗,听候使唤?
难道这些年来腥风血雨,就为回鸟不拉屎的山野乡村做一个富家翁?
将王相逐出随州城,罗献成在北燕与淮东之间就做出了选择,但是他这些年能在诸路流民军里活得最长,最大的长处就是能够审时度势。要是投降淮东能生,不投降则死,他无疑也会放弃裂土称王的幻梦,选择前者。
罗献成对自家有多少斤两,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虽说号称拥兵二十万,但据两府之地,又能有多少产出,又能养多少兵马?
还是王相治政时,不惜血腥手段,强行将白云湖周边以及漂水、涢水、汉水等河流的两岸近百万亩粮田征收过来,又将二十万兵马里的六成丁壮都用去屯种,才在这一两年里解决长乐军在随州的军食问题。
想到王相,罗献成还是颇为感慨。要不是王相跟钟嵘闹到不可开交,又过于畏惧得罪淮东,罗献成还真不舍得将他从随州城踢到淮山深腹的柴山县去。罗献成心里暗想,王相对奢家的联兵计划,会有什么看法?
这时候卫彰送胡宗国、马臻去驿馆后赶回长乐宫来,在殿前叩首请安,罗献成跟他说道:“联兵之事,你写一封信去给王相,问问他有什么意见?”
卫彰欲言又止,起身要去侧殿写函。
罗献成看他肚子藏着话,说道:“你有什么话,直管说来。说错了,我还能吃下你不成?”
“陈韩三去蕲春,王大人就极力反对,奢家渡江来,王大人则在柴山南境筑垒修寨,修兵束甲。”卫彰说道:“联兵之策,王大人多半也是反对的。”
“哦,且写信去问问。”罗献成说道:“王相即使反对,也会说出个一二三来,听听也无妨!”
“是。”卫彰应道。
“对了。”罗献成又说道:“淮东在庐州增兵,那私商穿越淮东运来的盐铁就会受到限制,这边要兴兵,盐铁两物储备不能少,叫王相在柴山多想想办法。你在信里一起写上。”
随州长期给周边军镇封锁,盐铁等物资都奇缺无比,即使在随州保留下来的八万战卒里,有相当一部分的兵卒还以竹木为枪矛,更谈不上披甲了。倒是在奢家北渡之后,奢家为筹十数万军民的食粮,拿出一批兵甲来,才叫随州军的兵备稍稍好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