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浮、陈华章见秦承祖等人都没有再跪下来,才相信林缚那些“王侯将相”的话是寻常说惯的,有些尴尬。但他们跟随林缚才多长时间,哪里知道这些?心想林缚走到今天这一步,权势熏天,取元氏而代之也非难事,怎么就能忍住不去享受万人跪伏的快感呢?这些叫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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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着进江宁,林缚下令随行扈卫兵马就地依着茅山东北麓的岭地扎营宿夜。
入夜前派数队弓骑去猎野物,大帐前,林缚与众人围营火而坐,野獐子架在篝火之上烤得滋滋滴油,香气溢鼻,也不觉得寒风刮来有多寒冷。
入夜前,崇城军也从南面传来擒获敌将郑明经,拔下梅子溪,收复固城县全境的消息。敌军在徽州的兵马甚少,也放弃外面的宣州、宁国、绩溪等城,往南面的徽州、昱岭关集结,崇城军收复徽州全境也指日可期。
“奢家势难守浙中、浙西,其在浙西的兵马很可能退到上饶、婺源等,全力确保守住闽中与江西的联络,封锁我军西进赣东的通道。”高宗庭坐在林缚的对面,拿火条拨着篝火,说道:“我以为,接下来,南线闽东应以休养生息为主,赵青山在晋安保持对闽江上游的军事压力即可。中线,在浙闽军放弃除上饶、婺源等地之外的浙西、浙中区域之后,淮东应坚决派一部主力进入,力求叫浙闽残寇在上饶、婺源不得轻松,以打通西进赣东的通道。北线,就要驱赶岳冷秋铆足劲去收复江州等赣北……”
“岳冷秋这趟甚至将陈子寿所部白送给奢家,想要叫他跟奢家拼老命,怕是困难。”林梦得说道。
“容忍他也只是一时。”林缚笑道:“我想着,一定要将青阳、南阳从池州划出来,与弋江新置一府。兵马可以多给岳冷秋一些,但地盘只给他秋浦河以西的,这点就容不得他不拼命往西打……”
“长山军以后就驻在弋江?”高宗庭问道。
“嗯。”林缚点点头,将他的考虑说给众人听,“敖沧海率部西进,我就是打算叫他趁浙闽军西逃之际,抢先占下青阳。永兴帝还是要迎回来,但御营水军及御马监禁军就没有必要回来了,丢给岳冷秋跟董原,算是给点好处给他们。你们觉得这么安排如何?”
高宗庭、秦承祖等人点了点头。
永兴帝西逃,随行差不多还有小两万的兵马。淮东要迎永兴帝回江宁,但不能叫御营军这部分兵马回来,只能当成包袄丢出去。
此外,想岳冷秋往西打,不给他水军不行,将御营水军丢给岳冷秋,也算是换他支持淮东的条件。
这时候不能把岳冷秋逼急了,不能叫岳冷秋狗急跳墙,可以将御营水军划给他,甚至暂时由江宁这边全额承担江州军的钱粮。但只要抢先一步占领青阳,并在青阳、弋江等城驻以重兵、精锐,叫江州军不能越过秋浦河东进,岳冷秋就没有在池州有站稳脚、观望形势的机会。秋浦河以西,仅有两城还在岳冷秋的手里,岳冷秋不拼了老命往西打,随着时间的推移,淮东对江南之地的消化逐渐深入下去,岳冷秋手里哪怕有十万精兵,没有足够养兵的地盘,也只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董原那边怎么办?”孙敬轩问道。
淮西那边谈不妥,董原硬要支持永兴帝留在庐州另立国都,问题还将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