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陵王元鉴海要窘迫得多,送了一枚长命百岁的银锁做贺礼,还是拿淮东额外拨给海陵王府的银子请银匠打造的。
元鉴海从乱军中逃脱南下,从青州辗转到崇州,随身即使有什么财物,也多给王府长史高强等官吏盘剥一空。要不是梁家跟淮东改善关系之后,淮东额外拨银子改善王府的生活,元鉴海怕是连绸衣都穿不起。
“林缚就要去浙东督战,临行前王爷可有什么要告诫林缚的?”林缚问道。
元鉴海愣了一下,他原以为林缚过来只是例行问候一声,没想到他会问及南线战事!
太后梁氏听到这里,皱似鸡皮的手也是一颤,打愣的停在那里。
“林卿善兵,天下之首,本爷要说什么话告诫林卿,怕要给天下人笑掉大牙了。说到用兵,本王还要向林卿请教呢。”元鉴海笑道,他不明白林缚为何有这突兀的一问,只是敷衍应对。
从济南城破之后,元鉴海就命运坎坷的,经历的劫难实际要比永兴帝要多得多。元鉴海移藩海陵后,实际也是处于给软禁的地步,每日与姨母梁后相处,已非当年飞扬跋扈的宗室子弟,城府也深。
“王爷真是客气了,林缚那点三脚猫的本事,只是全靠运气罢了。”林缚说道:“就不拿出来献丑了。”
“林卿是担忧谢朝忠领兵之事?”太后在旁问道。
“确实有些。”林缚不动声色地说道。
“力合则强,力分则弱……”元鉴海见姨母还将话题扯在这上面,心想她或许别有用意,就着话题说些林缚喜欢听的话。在谢朝忠领兵一事上,林续文代表淮东持坚决反对的态度,元鉴海是清楚的,在元鉴海看来,永兴帝之所以坚决地要让谢朝忠领兵出征,也是迫切地感受到淮东的威胁。当然,有些话是不会对林缚直言的,元鉴海只是挑些大而化之的话应会林缚。
东扯西扯,扯了大半个时辰,林缚便告辞而去,临行时,说道:“近来崇州宵小频出,为虑王府安危,我特别让军司增派了人手负责王府的外围防卫,还请太后、王爷勿以为怪……”
听到这边,元鉴海又是一怔,崇州在林缚治下,虽说谈不上路不拾遗,但治安要远远好过别处,便是元嫣也时常带着侍女就到集市上行走,哪里有什么宵小频出的样子?元鉴海下意识的想到是林缚要加强对王府的监视。
林缚离开之后,将长史高强遣开,元鉴海发牢骚地说道:“嫌我们做阶下囚做得还不够彻底,王府又加派人手……”
“林缚今天的问安,端是异常啊!”自林缚走后,太后梁氏的眉头一直皱紧未松,问身侧苗硕,“彭城公刚才是不是一直都有在打量鉴海?”
“确实有那么一会儿。”苗硕答道。给太后这么一问,他脑子里也跳出一个念头——淮东当年立宁王,自然也可能改立鲁王。但这个念头过于吓人,叫他不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