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意窥着王超的脸色,伸手招了招,说道:“王大人,这领兵之事,你是怎么看的?”
“我怎么看?”王超一笑。
他自然不希望淮东再得势,余辟疆也三番两次的暗示要他王家支持谢朝忠出征一事,他倒没有什么意见,但他老子顾虑重重。谢朝忠胜,对他们没有大利,败则有大忧,何苦去趟这浑水?即使王超心里认为谢朝忠领兵出征也能轻而易举获得大胜,但对这事也没有特别的热衷。
王超笑道:“要是如意姑娘觉得谢都统厌烦,我当然也是希望他离开江宁。”
“说起这事来,奴家倒想起前几天听到一桩事,可是跟王大人你有关呢?”
“什么事能跟我相关?”王超笑问道。
“谢朝忠要领兵,听说陈相是第一个会出来反对的。”陈如意说道:“大家难免会猜陈相到时候会怎么反对……前些天藩季良在藩楼里喝醉了酒,说户部有大案可挖,管保能堵住余心源的嘴。我晓得余心源要算谢朝忠的姑父,余心源要是倒大霉,谢朝忠受牵累,自然没有办法领兵出征。但叫奴家不明白,余心源是左都御史,八辈子跟户部打不到一块去,藩季良说要从户部挖案子,怎么能扯到余心源的头上?只是藩季良当时酒醉得跟死狗一样,怎么问都不说,真是好奇心杀猫,奴家这几天都想着这事,这不找王大人来打听了……”
王超仿佛寒冬腊月给冰水浇过一般,仿佛给踩住尾巴的猫似地站起来,抓紧陈如意的手腕,问道:“你可是听真切的,藩季良嘴里说是要办户部的大案子?”
“王大人,你抓痛奴家了!”陈如意撒娇道:“我哪个晓得是真是假,这不问王大人你吗?莫非王大人跟王老大人都一点也不知道详情吗?”
王学善执掌户部,王超也在户部任员外郎,户部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不应该瞒过他们的耳目,除非这个大案子也将他们牵扯在内。
藩季良是平江士子,曾在嘉兴任小吏,经陈明撤推荐到江宁来给陈西言担任幕僚,虽没有显赫官爵,藩季良在江宁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王超松开手,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陈如意在说谎,认定是藩季良是醉后吐真言,陈西言真要借户部大案将余心源拖下水,以阻挡谢朝忠出征之事,背脊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说道:“……我想来还有一桩紧要的事没办,今日便要先失礼告退……”
“王大人日理万机,奴家怎敢留王大人啊,只盼着王大人莫要忘了奴家。”陈如意说道。
“怎敢,怎敢?”王超将怀里锦盒掏出来,递给陈如意,就匆忙往外走,差点跟韩宾迎送撞上。
“老爷这是要回去?”韩宾问道。
“去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