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冷秋也认为,一旦淮东在东线展开攻势后,奢家在江西境内的兵马将不会超过六万,确实也是从江州出兵,往南收复豫章等地的良机。
如今岳冷秋在江州拥兵也只有六万,但相对说来,奢家在江西要守的城池多,兵力分布,而岳冷秋仅需守江州、湖口等有限的城池,若能再得到加强,则能集中兵力,捏起拳头来去打奢家在江西的兵马。
当然,利用好最后两三个月的时间,加强江州方面的兵马,则能有更大的胜算。奢家在江西没有打反攻的能力,向豫章出兵不利,受挫退守江州还是有所保证的。
无论是淮东的,还是江州的出兵计划,对余心源、谢朝忠、余辟疆三人,都不是什么秘事。
淮东在东线备兵达十二万,岳冷秋在江州能调用兵马也有六万,另外杭湖军及徽南军的兵力总数也达到六万,秋后攻势,江宁能调用的总兵力高达二十四万,而奢家满打满算,也就十六七万兵马!有淮东百战雄师充当攻奢的主力,目前江宁知悉秘事的官员,对秋后的南线用兵计划都充满信心。唯一要担心的,大概就是入秋之后,燕胡会不会趁机猛攻守淮防线,徐泗、淮西、南阳能不能守住?
便是谢朝忠也不认为奢家能挨过这个冬天。但是他没有想过自己要领兵出征。
经余心源、余辟疆父子提醒,谢朝忠也能明白自己此时事事受陈西言欺负的根本,也是他崛起太快,除了帝眷,在江宁缺乏根基的缘故。他日一旦失去皇恩眷顾,谢朝忠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就会给打入十八层地狱,永没有抬头的可能。
而岳冷秋能在辞相后迅速起复出督江州,还不是他这些年东奔西走积下来的根基深厚?
谢朝忠嘴干舌燥,突然觉得余心源的这个问题,叫他很难回答。
“把握怎么没有,我也是凭战功挣到卫营指挥使的位子。”谢朝忠硬着头皮说道,在余心源、余辟疆面前倒不会服软,说道:“陈西言那老匹夫,又怎么会让我领御营军出征?再者也不可能叫岳冷秋让出位子来,让我负责江州战事。要是给岳冷秋去当副手,这种小娘养的活,我可不干……”
就像第一句谎话最难说,第一句谎话说出口,接下来怎么说就都容易了,说到这事,谢朝忠他自己都觉得给埋没了。
“淮东、江州的用兵,是棒打两头,用兵方案都提出来了,也甚得皇上跟诸相的支持,推翻很难。”余心源蹙着眉头,说道:“为什么不能棒打两头,腰身上再扎一刀?”
“徽州?”谢朝忠问道。
徽南不仅是江宁的南屏,从徽南的昱岭关往南,就是浙西腹地,又是奢家在江西兵马的后路,如今邓愈在徽南领兵两万守之。在秋后用兵计划里,邓愈在微南的兵马以及孟义山的杭湖军,承当扰袭侧翼的任务。理论上,从徽南打出来,也是一个上佳之策。但江宁目前只能优先保证江州能在入秋后得到充分的加强,在徽南再开一条主动打出去的战线,江宁要承当的压力就太大,很可能两边都得不到充分的加强。
余心源这时候提出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策略。谢朝忠领兵去徽南,压制邓愈不是问题,而奢家在浙西的兵力最弱。
余辟疆手拍着大腿,说道:“父亲此策真是妙不可言啊,谢兄领御营军出征去徽南,陈西言大概再没有借口削减御营军了。若真让岳冷秋与淮东合力将奢家剿灭了,这江宁还有我们的脸能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