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释见敌将心存轻视,战法简陋,领来攻城的兵马也有数,自然要抓住机会打反击。不然等敌军攻城数日无果,老老实实地将主力大军调来,以水磨工夫围打,他们给困在城里就痛苦了。
杨释率部突然从北门出击时,高义所部散于青州城三面,又下值攻城力疲退下,队形散乱之际,给杨释率部一冲即垮,几乎没有组织像样的攻势,主将战旗便给突袭出城的青州守军砍倒。
主将战旗砍倒,中军给冲乱,敌军虽然还有万余众,但如给砍去头颅的庞大身体,又没头的苍蝇,顿时惊惶逃散。杨释乘胜追击,杜觉辅也果断往城外增派兵马,漫山遍野的追杀溃卒……
一役竟能歼俘兵卒近三千人,缴获兵甲更是无数,这是青州军在陈芝虎率部进入青州,袭夺乐陵以来唯一仅获的胜战,而且绝对能称得上大捷。
此役虽然不是直接打败陈芝虎本人,但高义十数年来一直给视为陈芝虎的影子,所率来攻打青州城的兵马又是陈芝虎屠戮沙场,赦赦有名的虎军前锋营精锐。从东闽战事以来,虎军前锋营几乎就没有尝过败绩,也是曾给认为能与淮东军精锐争锋的一支精兵。此役,陈芝虎所部精锐逾万人给杀溃,副将高义又身负重伤逃回临淄,陈芝虎也仅敢率残部据守临淄不出。这要不算大捷,杜觉辅都不晓得要怎样才算大捷。
吴齐算是目光狠辣的老将,虽觉得高义败得冤,败得怪,觉得眼前这场大捷来得蹊跷,但大捷实实在在,一点都没有作假,也由不得他不信。毕竟战场之上是充满偶然性的,陈芝虎、高义轻敌冒进,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古往今来,多少名将在其盛时只因轻敌败于弱敌之手,就不会觉得陈芝虎、高义之败有多少难以想象了。
青州境内一时军民振奋,杜觉辅便如在天上人间走了个遍,由之前的惊惶不安,瞬时间陷入斩获大捷的狂喜之中,立时分兵去取寿光、昌邑,传捷快骑出青州城迅速驰往四方。
地狱与天堂,从来都是一线之隔,在地狱的心情与在天堂的心情,转变也是如此之快,随之而来是对战事及局势的判断彻底颠覆。
留守青州城的诸人,不仅杜觉辅,包括程唯远、杨释在内,都不再悲观失落,都不再认为青州的形势无法挽回,甚至觉得只要再能打出这么一场胜仗,青州的局势就会逆转。
也不怪杜觉辅他们这么想,陈芝虎素来就有威名、恶名,即使他降了燕胡,其战场上无敌勇将的形象也深入人心——在杜觉辅看来,青州一役已然将陈芝虎打残,再有一捷,就能彻底消灭进入青州腹地的敌军力量,进而威胁围困阳信的虏兵主力。
歼敌多少尚在其次,关键是此役鼓舞了士气,只要能将陈芝虎从临淄城赶城,登州军及梁家兵马往中路聚集,虏兵围困阳信的主力除了撤走,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关键青州城此时的守军有限,不足以再接再厉再获大捷。杜觉辅一方面派快马往登州、济南求援兵,一方面希望吴齐能将淮东散于沂山之间的人手聚集起来,形成一支战力,形成正面战场。
游击战术讲究“敌疲我打,敌退我追”,青州获捷,陈芝虎所部精锐给打残,也恰是追着打的时机。吴齐也不耽搁,一面派人到淮东禀报此捷详细,一面亲自赶回八岐山,找楚铮召集兵力,出山与青州守军联合作战。
随吴齐、楚铮先后进入沂山的淮东人手有五百余人,用于收编原山寨、马贼势力,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发展兵力已近三千人。兵甲一时补充不及与训练不足还是其次,最主要的这些兵马都散于沂山之间,要召集起来需要一段时间,非几天能成。
但不管怎么说,青州一捷,将山东半岛东部地区的军民官吏的神经一下子刺激起来,形势短时间里,确实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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