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东在短短两三年时间里,从万余精兵扩张到十万大军,临到头来,除了崇州还剩津海营最后一支不足万人的预备精锐战力外,一时间在兵力上竟也十分的捉襟见肘。
唯一能让人松口气的是浙南大捷及老塘浦大捷,除了前后歼灭浙闽军两万七千余兵马(包括流放夷洲岛六千余人,收编地方乡兵七千余人)外,还缴获兵甲近十万件,含铠甲一万两余套,弓弩九千余具。除浙东行营军扩编所用外,还节余铠甲六千余套,弓弩四千余具,以五成披甲率计算,还足以再装备二十营甲卒出来。
打仗从来都是此涨彼消之事,浙闽军折损的兵力咬一咬牙能补上,但折损的兵甲却要花好几年的时间才能补上。
奢家在建安和议之后,近十万老卒解甲归田,兵甲入库,兵力虽然一度给压缩到不足两万人,但军事潜力还在那里,没有给削弱。恰恰是奢家再举叛旗以来,浙闽军兵力总数迅速扩充到二十万之巨,兵马总数远远超过之前储备兵甲的供应,平均战力就有滑坡的趋势。
淮东军械监为了达到年装备二十营甲卒的兵甲军械制造能力,雇用工匠总数超过三万人——这还是淮东深入推广工场制度,大幅提高效率之后达到的制造水平。奢家近两年财力几乎给拖垮,甚至都无法维持淮东一半水平的兵甲制造能力。也就意味着,浙闽军这次损失的兵甲,若不能从其他地方缴获,仅靠自造,少说要花上六七年的时间才能补足。
强者愈强,弱者愈弱,跟燕胡从边军手里缴获大量兵甲一样,淮东在兵甲供应上也要宽裕得多。这次缴获节余,加上军械监大半年时间来的储存,淮东还能装备三十营到四十营甲卒出来。
不过,林缚不得不考虑淮东此时所面临的财政压力。
林缚跟林梦得要追加一百万两银子的军费预费,林梦得等人已经急得直跳脚,要是这时候再提出装备四十营甲卒,林缚就怕林梦得撂挑子不干了。
四十营兵马维持工辎营编制,能积极参与地方水利、垦荒、筑路等工造事务,除了能帮助地方恢复生产之外,工辎营近一半费用也可以直接列入地方财政支出。
即使投入很大,但收益也不小。特别是林缚在淮东大规模兴修水利以来,地方受益极大,不仅将大量荒地改造成的粮田外,原有的田地抗旱抗涝能力大增,粮食持续丰产。要不是淮东军兵力及崇州、鹤城、观音滩等地的食粮工坊户数量激赠,淮东的粮价将会低周边地区一大截。
正是由于淮东军正卒及辎兵总数超过二十万,而淮东范围之内不事农耕的工坊户连年激增,总数达到十一万户之巨——这部分人口,除了淮东每年从海东运入八十万石米粮,吃粮问题主要还是依靠淮东自产米粮,就可以知道淮东如今的粮食总产量,已远非四五年前林缚未入主淮东之前能比。
这其中最成功的经验,就是淮东长期维持大规模的工辎营编制。
一旦将四十营兵马从辎兵装备起来,编为战卒,不仅这部分人不能再为地方事务做贡耐,还要额外多开销大量的军资,无疑也会让这时有些捉襟见肘的淮东财政雪上加霜。
林缚也只能咬牙看看,熬到秋冬时节情况能否有些改观。就算现在柳叶飞与登州镇投降燕胡,也无法从南线将靖海第一水营、第二水营主力抽出来,去将登州镇驻营及造船修船基地摧毁掉。
※※※※※※※※※※※※※※※※
七月下旬,永兴帝与诸相终于就淮西防务商议出一致意见,不设单独制置使,另设御前濠寿军,由董原担任御前濠寿军都统制,从御营军调两万兵马归董原统领,进驻濠州、寿州,并节制涡阳、庐州、东阳诸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