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河源出鲁西泉林县,经济宁入南四湖,流经徐州,宿豫,至淮安北部汇入淮河。
宿豫失陷,退守徐州的长淮安主力除了东面还有临沂接壤外,差不多已成孤军,淮泗口上的淮安府也岌岌可危。
十七日午后,江宁官船再度在南崖码头停靠,来人已非宁王遣使,身穿绯红官袍的张玉伯在细雨淫靡间登上码头。
张玉伯与这边关系非同一般,南崖码头守值的哨将李柴在江宁时就认得张玉伯,也不浪费时间通报,直接领着他从狭仄石径登山去见林缚。
林缚抱着独子信儿在山顶草亭耍乐,看着张玉伯穿了五品官才能穿的绯红官袍上山来,笑着说:“玉伯兄升官了,赶到崇州来讨我的道贺?”
柳月儿起身给张玉伯行衽礼。
张玉伯给柳月儿作揖回了一礼,跟林缚苦笑道:“林贤弟不要取笑我,我是给赶上架的鸭子,临危给抓了差,给安了淮安府通判的差遣。”顿了顿,又说道:“我是苦寒出身,能有今日也是朝廷栽培,朝廷用我于危难,不敢惜此身,只有硬着头皮只身去淮安赴任了。我到崇州来,是想我身后还有孤儿寡母以及堂上老母无人照料,想托付林贤弟!”
“你的苦肉计对我来说可没有什么大用。”林缚说道:“你闻闻我身上味道,刚给这小子尿了一身,一时间还没有为朝廷尽忠的念头!”
柳月儿将儿子从林缚怀中抱走,林缚紫色官袍的前襟果然给尿湿了一片。
张玉伯哭笑不得。三品穿紫,林缚散阶才从四品,却得赐紫之赏,年纪轻轻已成显贵,但是如此珍重之紫袍,却给林缚日常穿来抱儿把尿,若让清流之辈知道这事,不知道又惹出多少烦话来。
柳月儿抱着儿子回去,林缚弹衣正冠,请张玉伯在草亭里坐下,问道:“是我节制刘庭州,还是刘庭州节制我?”
刘庭州乃淮安知府。
“情势如此危急,淮安再失守,流匪南下将无阻也,那些人还能再不识好歹?”张玉伯说道:“再说你是宣抚使司左参政,自立朝以来,参政节制府县可以,哪有府县节制参政的?这是宁王诏书以及江宁兵部的函文……”
形势危急,诸事来不及向中枢请旨,宁王与江宁六部合署可以从权处置东南诸郡军政事务,实际已使江宁成为东南诸郡的政治中心。
林缚接过封函,拆开来看过。他左参政的官衔终究发挥了些作用,以左参政职担任淮东靖寇制置使,不仅淮安府地方兵备受他节制,海陵、维扬的地方府县兵备也暂时归他节制——宁王府长史张希同在宁王诏函上附印,在形势面前,他也不得不低头了。
与此同时,林庭立出任淮西制置使,掌东阳、濠州两府地方兵备。由于濠州府全境失陷,林庭立这个淮西制置使,只是名头上好听,并没有将庐州府(安徽合肥)地方兵备归他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