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那点酒量,也好意思说这话?”赵舒翰在旁边嘲笑葛司虞道,朝林缚微微一揖,说道:“倒让你来等我们了。”
“有什么妨碍的?”林缚笑问道:“你这里要是没有歇下来,我便与司虞兄谈船场之事;你这里歇下来,我们就直接去小藩楼喝酒聊天,左右都不耽搁事情……”
“说到船场,倒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葛司虞说道:“这一批海船交付之后,江东左军还想通过龙江船场造新船,就必须通过兵部正式行文。此外,龙江船场短期内将不再给私户造船……这个消息,你应该比我先知道吧?”
“嗯,我知道了。”林缚点点头,挥手让四名书童先退下去,才进一步将从高宗庭那里得来的机密消息告诉赵舒翰、葛司虞,说道:“迁都之事也只是密议,绝不会轻易就施行,然而诸多准备工作却是会先做……江宁依江而立,守江必守淮,守江淮最倚重的非马兵、步旅,而是舟师。岳冷秋上书中枢,除要加强江宁水营、宁海镇水营两路舟师外,还计划在淮口新建一路舟师。岳冷秋这个计划里,除了将江东左军排斥在外,还是有些见地的。除了在淮口新建舟师这条给否了之外,岳冷秋加强江宁水营、宁海镇水营的建议,朝廷悉数采纳,龙江船场近期内要给这两家造一批战船,替换掉之前的老旧。这消息还没有正式公布,所以暂时只是先禁止龙江船场给私户造船。”
“原来是这般啊。”葛司虞任龙江船场副监,九品小官,没有人告之,自然不知道背后的机密事。
“迁都之事说是密议,不过江宁这边倒是传得沸沸扬扬。”赵舒翰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江宁城中谈论此事,多是兴高采烈,相当期待,却不知道迁都实为亡国之始!”
赵舒翰博闻广识,涉猎极深,迁都之大弊又怎么会看不清楚?
燕北防线若能维持,自然无需迁都,燕北防线若不能维持,一旦迁都,很可能就意味着整个北方防线的崩溃。
林缚摇了摇头,安慰为国事忧心的赵舒翰说道:“燕北有李督帅在维持,情况还不会那么悲观——即使不去想迁都之事,江淮防区的重建与整固,也是极为迫切的,关键还是要看岳冷秋有无这个才干。”
林缚看得出岳冷秋的心思,他这时候是要加强江宁水营、宁海镇水营的战力,下一步也许就是想将江宁水营、宁海镇水营从江宁守备军、宁海镇的序列里剥离出来,形成一支独立的,满镇编制的水师。
林缚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在这上面帮岳冷秋一把?
他心里也很明白,岳冷秋加强江宁水营、宁海镇水营也有针对江东左军的心思在里面。只要江宁水营与宁海镇水营最终形成一支成规模的精锐舟师,江东左军在崇州的海防地位将受到极大的压制。
“其他我倒不知,岳冷秋打压异己的本事倒是第一。”葛司虞抱怨道:“等着手里的这批船造完,我便学老赵将官辞了。我跟你们去崇州,只要有事情做,官不官的,真是无所谓。”
“呵呵,你要真想到崇州来,也方便。”林缚笑道:“崇州造新城,可以向江宁工部伸手要讨个督工官过去,你过来就是……”
“老头子不会怪我抢了他的饭碗?”葛司虞问道。
崇州新城的规划,督造,实际上是由葛司虞的老父亲,老工官葛福在做,眼下是雨季,新城选址又是在泥土松软的紫琅山北麓,眼下便是烧砖也无法大规模的进行,许多工作都要等要秋后才能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