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缚无奈,只能自己穿衣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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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冷秋的动作很快,林缚拖延到十九日才将消息传回江宁,二十二日,宣抚使司参议韩载便以宣慰安抚特使的名义抵达崇州,代表宣抚使司慰问崇州受灾事。
岳冷秋心里也明白,林缚散阶列从五品,职事列正六品,受爵,手握兵权,无论派人担任正七品的崇州知县,都不足以在崇州这一小小的一隅之地抗衡林缚。
更何况县之正印官,地方上只能临时委派,最终还是吏部选任,人选并不受地方完全控制。
参议一职是宣抚使司高级文官,列正五品。地方受祸,宣抚使司派员宣慰安抚地方,临时节制地方军政大权,也不算什么特例。说是临时,这时间到底有多长,则是受郡司控制。即使将来吏部正式委派知县,县丞等正印官,宣慰安抚特使要不要撤销,还是由郡司自行把握,这也是地方争权较为常用的一种手段。
在岳冷秋看来,也只有如此安排,才能稍稍压制住林缚,不使林缚将触手伸到地方上去。
韩载不单单代表宣抚使司,还代表总督府来质询宁海镇驻崇州水营畏敌避战事,算是总督府正式受理林缚的参劾呈文。这样至少能替宁海镇水营将兵部的质询抵挡回去,也是岳冷秋谨慎对待林缚参劾宁海镇水营的折中法子。
林缚没有兴致到渡口去接韩载,但赶着赵勤民、顾嗣元他们也坐船与韩载前后脚到崇州。即使林缚心里也不怎么待见赵勤民,但是他与汤家,顾家这时候不能有裂痕给外人看到。他用过早餐,让韩载在渡口等了片刻,才带着曹子昂、林梦得、孙敬堂等人调了一营武卒出发去渡口迎接,在渡口与吴梅久,李书义、胡致诚等崇州县官员汇合。
韩载所乘的官船先到,差不多已经等了有半个时辰。
东麓渡口在军山寨的北侧,是军山与崇州陆地相夹的浅水,也是崇州江畔最主要的一处水陆码头,除了这个之外,附近就紫琅山南崖码头可以停泊大型官船。
“林某给一桩急事耽误了,来迟相迎,望韩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林缚换了一身绯红色的官袍,朝在码头上与吴梅久说话的韩载作揖致礼。
韩载三十七八岁,瘦长白脸,几缕山羊胡须,也穿着绯红官袍,青黑色的硬翅幞头,身材不高,与吴梅久说话时昂首踞步,有几分故意摆出来的姿态。
其祖父韩文熙在永瞻年间曾任副相,给视为一代名臣,韩载因恩荫入仕,受先人遗泽,做到宣抚使司参议一职,也算是少壮得志的人物。
楚党刚得势时,许多人物都骑墙观望,这两年,楚党在中枢站稳脚步,大多数官员便更改门庭,投靠楚党。汤顾与张岳分裂后,楚党里绝大多数官员是站在张协、岳冷秋这一边,江宁地方,也由于顾悟尘更亲近东阳乡党,也由于之前在江宁所使的一些手段过于激烈,使得岳冷秋一来江东就拉拢走一批人。
当然也不排除江宁好些官员也看到朝廷有迁都江宁的可能,这更使得那些投机取功的官员放弃以前的立场,磨拳霍霍准备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