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羁押的四百余人,你这次都要带走吧?”汤浩信说道:“你替我问他们一下,要是有愿意留在山东的,山东有他们的位置。我打算沿胶莱河建一支运卒队伍,保障胶莱河道的畅通,一部人可以充入运卒队伍中去,流刑期间一过,加官晋爵,并非不可期……”
流刑有流边、充军、充役诸种,流海岛是流,编为运卒可以算作充军。
林缚点点头,答应道:“行,我帮汤公问一声,想来有不少人愿留在山东。”
汤浩信见林缚答应的干脆,这么说也是保证会给他留一批人下来,看着一旁的孙敬堂一副唯林缚马首是瞻,惟命是从的样子,他心里感慨万千,如今多事之秋,得人者得势,但是要如何才能得人?
想他以前,以为天下无人不能牺牲,断不会为小小的西河会大动干戈做出拥兵进逼山东这样的狂妄事情,唯林缚枭勇无畏,一怒而拔刀,孙家,西河会自然也死心塌地的为林缚所用。
这里面没有其他道理可说,唯孙家,西河会认定林缚才能保障他们的利益,自然死心相随。
这道理说起来简单,能做到者却难。
汤浩信一手促使青州军哗变,虽然一举抵定山东大局,但是乱兵流寇为祸地方,遗憾甚烈。虽然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柳叶飞头上,但地方上不是没有明眼人,这也使地方势力与汤浩信之间始终有一层隔阂难消。徐见深一来山东,就有好些人主动去抱他的大腿,主要也是地方势力担忧汤浩信为保漕运,会牺牲地方利益。
汤浩信又问过林缚对昌邑案会审决议的意见,见林缚没有意见,便使马朝给徐见深答复,送奏事折子八百里加紧进京,将这些事情一件件的迅速处理掉,才能拔丝抽茧的将头绪理出来。
“有一件事要告诉汤公。”林缚说道:“守阳信时,有部分邵武残兵给我编入江东左军,也有部分邵武将卒留在阳信,这次张晋贤张大人带来的五百乡兵里,有些军官就是从中提拔,他们与李兵部渊源颇深,这些事情要告诉汤公知道的……”
“哦,我知道了,若有才干,我会用之。”汤浩信点点头说道。这种事情现在也无法深谈,还不知道陈信伯、李卓他们的态度,要找个中间人接触一下才知道。
林缚午间在城中设宴邀肖玄畴,肖玄畴做贼心虚,匆匆用过宴就告辞离去。
午后,林缚就正式将孙敬轩、孙文耀等人从狱中接过来,名义上说是由江东左军监刑,押往崇州江口外海岛流放充役。林缚也没有什么顾忌,夜里就在青州城设宴予以抚慰。
除了西河会之外,还有其他二十一家河帮共一百二十余名会众被擒,他们主要是江宁及附近地区的河帮势力。
为保证江宁河帮势力不一下子给击溃,昌邑哗变的罪责主要由西河会承受下来,柳叶飞最初几天搜集的主要是西河会与孙家的罪证,也为保护其他河帮势力提供条件。除了在昌邑哗变事件里犯下命案的两家河帮势力时,有十余人跟孙家等人一并判处流刑,监刑外,其他十九家都以无罪论处,拖到林缚赶来青州再释放,便是给林缚将这个人情做足。
林缚在宴席上替汤浩信说了要收留一部分人手留在山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