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沧海在前面则从身边武卒手里接过一张大弓,下令道:“前列弓手听令,越线者,杀无赦!”他从箭壶里取出三支箭咬在嘴里,又取一支箭搭在弦,他没有射杀那些越线的兵卒,四箭连珠离弦直朝那几名鼓动闹事最厉害的为首者胸口射去……
长街宽度有限,前列弓手才能排不开三十人,但都是箭术好手,下手并不留情,一排箭射去,十几个越线者纷纷中箭倒地,三五人没有中箭,也吓傻了似的站在那里,退不敢退,进更不敢进。
卷六 涛海怒 第十八章 兵乱难止
那十多个越线的青州军兵卒哪里想到江东左军说杀就杀,数十支利箭攒射过来,他们躲也没处躲,五十步远的距离即使穿上铠甲也无法对步弓形成有效的防护,只有三五人侥幸没有中箭,也吓傻似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进是退。
中箭就当即死亡者甚,十多中箭兵卒躲哀嚎——这群兵卒中鼓动闹事最凶的四名为首者也给敖沧海拿箭射杀,两人带伤手足并用的往后爬,怕再有乱箭射来。一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见是无法活了;一人胸口中了一箭,手捂着箭创处,坐在地上破口大骂,要兵卒拥上去打杀江东左军为他报仇。
奈何这一大群青州军兵卒面对江东左军整饬森严的阵形以及从高盾间隙里探出来的冷冽箭头,没有再进逼的勇气,却也堵在当街不肯轻易退去……
“这伙乱卒殊无准备,或受谣言蛊惑才仓促行事想阻我部入城。”敖沧海将步弓递给侍卫拿着,退到后面跟林缚回话,“他们此时正迟疑不定,进退失据,不成大碍,是不是直接派人将他们冲溃?”
“不必要。”林缚摇了摇头,“他们既然不想我进城去,那我就在这里找地方暂息片刻,山东郡司自会出面收失乱局,总不能要我替他们擦屁股吧。”
林缚朝杜觉辅等寿光地方官员说道:“请派衙役走小巷,通知城中民众掩门闭户,免受乱兵滋扰……”
杜觉辅完全没有预料柳叶飞、陈德彪等人都同意林缚入城商议昌邑哗变善后之策,青州军下面的将卒却没来由的乱起来要赶林缚及江东左军出城去,这时候虽然还能震慑住不立即生出大乱,但是差不多有半边街给堵住,有上千青州军兵卒不肯退去。
杜觉辅只觉得脑袋涨了有两个大,知道这些兵卒一旦失去控制,就会形成大乱。他不敢稍离林缚半步,毕竟还就觉得留在林缚身边安全,听林缚吩咐,使衙役走小巷通知城中民众紧闭门户,以防青州军造成大骚乱。
林缚看着眼前的情形,也觉得头疼,他都低头让步了,山东郡司诸官员要是担心遭到兵谏,完全可以拒绝他进城,哪怕隔着城墙谈判,或者让人中间传话,也比驱使乱兵来阻挡他们进城强得多。再看这些拥在街头兵卒乱糟糟的,没有什么轶序,也不像背后受驱使的样子。若不是人为指使,而是自发所形成的骚乱、哗变,那将更糟糕,一旦势态恶化、扩大,将很难控制。
林缚带进城来的兵力太少,城外也无援应兵力,击溃眼前这一伙乱兵是很容易,但万一使整个寿光城里的四千多青州军都炸营哗变,问题就麻烦了。
林缚倒不担心大哗变会对他们不利。
眼前的情形说明了柳叶飞对青州军的掌控力很差,他这一个多月时间来只顾着招揽降兵溃卒,只顾着施加恩惠笼络成自己的势力,却没有加以整顿,武官将领都是山寨头目,溃兵头领,兵卒也归各自统领,混乱得很。
青州军要是一小股,一小股分开来,也许都还有些战斗力,毕竟武官将领都有一些亲信能使唤,但是这些武官将领之间是缺乏足够信任的,可能一营青州军嫡系,旁系要分十几派。此时的青州军说白了就是强行纠合在一起的乌合之众,还没有真正的形成完善的青州军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