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缚给傅青河做了输血手术要更接近后世,难度倒是不大,用洁净的鹅毛管将施血者的动脉与伤者静脉相连就可以做最简易的输血手术。
最关键是血型无法鉴定,在现有条件下,也很难准确观察两种血型能否相融,这种情况下的进行输血,特别是傅青河的伤势这么严重,一旦出现排斥反应,只会加速死亡,这已经跟赌命没有多大区别了。但是林缚没有其他选择,总比剖开马腹将人裹进去强些。傅青河也是幸运之人,硬是熬了过来。
林缚怕在血型无法准确鉴定的情况下,输血术流传出去会给当世郎中滥用、误用,也只让武延清看到他救治傅青河的过程。
当世的医学对人体解剖研究很不透彻,对血液的认识更是简陋得很,林缚露出这一手,自然令武延清叹为观止。以武延清一辈子的从医经历,也实难想象重伤垂死者可以这么救治。
当世的医学理论就很重视精血那一套,林缚给武延清解释血液的重要性,许多重症都能通过输血来缓解甚至治愈,武延清倒是不难理解这个。但是人体里的血液循环系统,却跟当世医学理论不合,林缚便秘密拿来一具新死的海盗尸体解剖给武延清看,算是强行给当世医学补上解剖学一课。
当世解剖尸体有违伦常,即使在敌人尸体上解剖,也类似于比处死更严厉的惩罚,事情传扬出去,林缚也难逃残暴的指责。事后,林缚还是让人将那具尸体秘密处置掉,移风易俗之事,要从长计议。
傅青河苏醒过来有十多天了,恢复了些气力,就无法安心躺在营帐里养伤,虽说还无力走动多远,林缚诱歼海盗,他便出来透透气,此时陪林缚站在“东阳号”尾舱顶甲板,冷静地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海鳅子船。
敖沧海大声吆喝着,指挥甲板上的武卫做好作战准备。
秦子檀率湖盗袭岛,使当时留守西沙岛的集云武卫一次性减员超过五十人。事后,林缚从西沙岛灾民捡选五十壮勇编入集云武卫,这船上相当一部分武卫都是新卒。没经历过几次战事,武勇虽足,但是临阵难免有些慌手慌脚,敖沧海自然要多花些力气训导。
赵虎率武卒,宁则臣率乡营民勇已经列阵两岸,封锁住这股东海寇弃船逃跑的路线,等着“东阳号”接近就一起发动攻击。
这股东海寇在太湖流域流窜半个多月,在他们的强袭下,地方上零散的防卫力量都给摧枯拉朽的击溃或彻底的摧毁,几乎没有遇到几次坚决的抵抗。他们此时陷入合围也不是十分的惊慌,先拿竹篙子撑出搁浅水域,在他们看来,只要能冲过“东阳号”与“集云一”两艘船的封堵,就能顺利突围。海盗多持刀,但也有少数人持钩枪、盾牌、弓箭,气势汹汹地站在甲板上,等着接舷而战。
迎击他们的却是从三面密集射来箭羽,近距离的床弩攒射更是一场灾难。林缚等两艘海鳅子船甲板上的百余名海寇都给弓弩覆盖打残之后,才接舷使武卫登船作战,将这股海寇彻底消失掉。
敖沧海也要登船去,林缚伸手拦住他,说道:“你代我在船上指挥即可……”
战事艰难时,林缚甚至都要身先士卒鼓舞士气,杀出新局面,但是日常战斗,就不能让敖沧海等人继续拼在第一线。
林缚怕傅青河身体吃不消,先与他回船舱休息,这场战斗翻不了局,没有必要紧盯着看。
过了约半个时辰,外面的打斗声便彻底停息,敖沧海走进来,说道:“捉了二十几个活口,正在审讯。两艘船除财货外,还有二十几个年轻女人,要怎么处置?”
“活口审讯过就送崇州县衙去,不要提诱歼事,只说过路海盗袭岛。那些个年轻女子还是依老办法先安顿下来,问清楚住址后,不要声张的派人给她们家人捎信过去……”林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