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诱使守狱武卒离岛救援河口。”孙文婉见河口方向宁静得异常,“无论是河口被袭还是狱岛被袭,林缚同样逃不脱擅离职守,下狱问罪的结局……”
南北长街南侧有一处废弃的窝棚区。
林家乡勇削减后,保留下来的乡勇,林家专门在新宅两侧安排了两座大宅子当营房,削减下来的乡勇都给林缚编入武卫。之前临时安置乡勇,在围拢屋以西的营地没有拆除,这几天就将一部分难民迁进去,使得长街南侧的那处窝棚区废弃掉,只有少数人仍留在里面。
涌上岸来的贼寇首先将那处窝棚点燃烧起来,很快烧起来的大火就比角楼灯火还明亮几倍,仍有好些人滞留在这片棚户区,连片的窝棚给点燃后,他们自然是慌乱逃窜。
“东华门烧起来了!”
孙文婉只盯着河口这边,听着他父亲惊呼,抬眼望过去,东华门方向起了大火。
曲家肯定要阻止张玉伯、柳西林率东城尉的马步兵来救河口,在东城放火制造混乱,将张玉伯、柳西林等人拖住是必然的,甚至曲家在半途伏击东城尉援兵都有可能。
势家豪族为逞私欲,竟是如此明目张胆,毫无顾忌的杀人放火,孙文婉背脊起了一身细汗,实在不知道西河会在这样的世道能否左右逢源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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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门官道九瓮桥东首曲阳河汇入金川河的汊口里,停着三艘快桨船,仿佛蛰伏在黑夜里的猛兽,猛嗅着空气里的血腥味。
船上没有挂灯,在居前的快桨船上,曲阳镇巡检司巡检,曲家二爷曲武明衣甲整齐,紧紧抓着佩刀眼睛紧盯着河口方向,那边已经烧起几堆火,但是没有人来报信说林家新宅已经给攻下。
从九瓮桥赶入河口才约十二里,操船而下,半个时辰就能赶到,曲武阳首先要确认东城尉的兵马给牵制住出不了城。
东城尉马步兵虽说战斗力很差,但张玉伯与柳西林都是顾悟尘的亲信,他们不会对河口遇袭坐视不管,他们强行率领东城尉马步兵到来援,仍是不小的麻烦,将他们拖延住出不了城最好。
在曲武明身后,巡检司百余刀弓手皆持单刀,还有曲家百余私兵皆穿巡检司兵服,持陌刀,大环刀,步弓等利器。他们还不能出动,曲家自己的人太早出现不好,至少要等到曲家派人从各地邀集来的众寇将林家新宅攻破或将狱岛守狱武卒诱出岛杀溃之后,他们才能大摇大摆的过去“救援”。
虽说河口或狱岛遇袭,就能使林缚,顾悟尘擦不干净屁股,但是要能收集到林缚,顾悟尘枉法殉私的确着实证则更好。
不管怎么说,都要让他们狠狠的尝到在江宁得罪曲家的后果。即使事后也许会有人将矛头指向曲家,但是这种打嘴仗的事情,有陈西言在,曲武明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
反正不会有证据落在别人手里,曲家派出邀集诸寇偷袭河口以及集云社船队的是绝对能够信任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