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缚与柳月儿、小蛮亲自送林续禄夫妇回围拢屋,回草堂途中,小蛮偏着头问林缚:“好不好看?”
林缚这才发现小蛮发髻上插一支精美的凤头点翠花钿,以前没有见过,想来是林续禄之妻周氏所送,笑着问:“这是周氏给你们的见面礼?出手倒也大方,不过你们要记住,日后谁送礼来,你们都要记个细账给我过目。有些礼可以收,可与之礼尚往来,有些礼却不能收。”
“就知道教训人,知道了。”小蛮拖长声音说道:“可惜我只得这一支凤头钗当见面礼,就挨了一顿教训,某人还得了许多成亲贺礼呢……”
“胡说八道什么啊。”柳月儿粉红涨得通红,给小蛮说得很不好意思,低眉顺眼的细声跟林缚说:“三夫人嘴巴太厉害,让人无法拒绝,回去后我就将东西都拿给你。”
“你就留着吧。”林缚说道:“收他这份礼也是应该。”
柳月儿她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以前虽说两人也有恋人一样的亲热,终是没有什么名份,却是这一声应,真就是将自己交给林缚似的,柳月儿俏脸似吃酒似的绯红,又仿佛是晨昏天际所聚的烟霜,使她的脸蛋在远处投来的灯火下娇美雅致,有说不出来的媚惑,偏偏小蛮还在一旁睁着眼睛看她。
看着柳月儿美态,林缚也是心魂微荡,想着今夜是不是想法子将小蛮支开才好。
这会儿有个瘸脚汉子给个女人搀着从河堤码头过来经过草堂前,看见林缚与二女过来,忙过来叩头请安。林缚在渡口可没有叩头的规矩,见来人面熟,让武卒退开,问道:“王麻子,你怎么还留在河口,又从哪里拐来一个女人?”
“告诉林大人知道,小的坐监刑满,无家无业,婆娘带着两个儿子也给娘家做主再嫁了别人,小的也无处可去,蒙小五掌柜收留,就在河口做工,想着攒些钱将两个儿子给讨回来。”王麻子跪在地上回道,又不好意思地说道:“珍娘可不是小的拐骗来的,她也刚坐监刑满,家里人不要她回去,小的反正在河口做工能多养活一口人,总不能看着她乞食为生吧……”
“你倒也知道怜香惜玉,起来说话,不要动不动就叩头。”林缚笑着将王麻子从地上搀起来,王麻子就是当初逃监求刑的那个人,受了苔刑之后没有再增加刑期,给放过来有半个月了,林缚这半个月多在外面,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妇人原来也是女囚,颇有几分秀色,大概是王麻子做牢头管分工时就勾当上了,见王麻子瘸着腿,问道:“怎么,在岛上脚伤没治好?”
“小的也不是见人就跪,回大人,离开时脚伤就好了,还养了几斤膘肉,这脚前天做工下河堤时不小心给崴了,小五掌柜许小的领了半个月工钱在家休养,夜里闲不住,麻烦珍娘搀着出来走动走动。”王麻子回道。
“脚崴了还乱走动,就不怕脚再瘸了。”林缚训斥道,又问道:“我家里头缺两个帮佣,你要是怨恨我在岛上打了你三十鞭子,那就算了。”
“不敢怨恨,不敢怨恨,巴不得大人再打小的三十鞭子。”王麻子连忙又拉妇人跪下来叩头,“大人要小的做什么,下刀山下火海,小的都愿为大人做的。”
“就你这样子,还是先替我家里看门将脚养好再说。”林缚说道:“明天你们来找柳姑娘,让她给你们找地方住,安排宅子里的活。”
“明明已经是柳夫人了。”小蛮在身后小声说道,语气里还有些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