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盈袖重新施身给周普、曹子昂施礼,说道:“盈袖给周爷、曹爷见礼了,我这个弟弟平时托周爷、曹爷照顾了……”
曹子昂见七夫人听得此等秘辛也能处变不惊,心想当真不是寻常女子,与周普抱拳行礼道:“七夫人言重了,我等都托庇于林爷,七夫人的话实在令我们汗颜……”
这会儿听见隔壁院子有人说六夫人带着小公子过来贺礼,林缚微微一怔,六夫人单氏与赵家没有半点瓜葛,平时也很少抛头露面。
顾盈袖笑着说:“换作我是她,也会担心你在背后帮我夺林族大权,也真是难为她了……”
林缚哂然一笑,洪泽浦乱事将起,兵祸之烈将如覆巢,他只想着此次尽可能借各种名义多安排人去江宁避祸,对林族权柄可没有半点贪念。不是他不贪别人就不防的,六夫人与林宗海自认为有把握操弄族权,防备他也不难理解。
过了片刻,就看着正值少妇妙龄的六夫人单氏牵着锦绸长衫的小公子林续熙由赵虎她娘亲自陪着走过来。
“原来小七跟林秀才在这里说话哩。对了,小七说要去江宁省亲,是等林秀才这边事结了跟他一起去江宁?”六夫人嫣然巧笑道,比起半年前的柔弱,此时的六夫人倒是学会了许多她原曾不会的本事。
“林家这段时间没有船去江宁,我不跟林缚借个地方落脚,难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还另雇船去江宁?”顾盈袖说道。
六夫人单氏言语间讥讽她跟林缚不清不白,另有隐情,她便是做贼也不会心虚,直接拿话给顶了回去。
六夫人在言语上终不是顾盈袖的对手,她也不恼,笑道:“小七就要托林秀才照顾了,你们名义上差着辈分,不过大家都知道你们情同姐弟,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一双秀眸子水盈盈地看着林缚,嘴唇角似笑非笑微弯着,又说道:“林秀才回上林里,怎么未曾来见我一下?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婶娘,老爷清醒也未曾说要将你赶出族去,都是林家人,总是要来往来的。”拿眼睛窥着林缚,心里暗道,人真叫奇怪,以前顶没用的一个人,也没多久未曾见,现在看来当真是气度不凡,别人嘴里说来发生在江宁的事情,当真是他所做?
林缚不管六夫人心里怎么想,作揖赔罪道:“是林缚怠慢了,这就给六夫人赔不是。”
林梦得、林宗海相继过来。赵家没有什么身份显赫的亲戚,林缚也只能跟林宗海敷衍着,后来有个林家的族老过来道贺,林缚才将林宗海摆脱掉,与林梦得说事。
“小麦抽穗了,还有十多天就割,在外做工的青壮都往回赶准备忙夏收、夏种,这时候要劝人离乡难啊……”林梦得蹲下院子里的泥地上苦着脸跟林缚说事,“你说事情真就不会拖到夏种之后再发生?夏种之后,劝人离乡就容易多了。”
“不能拖,尽人事听天命吧。”林缚说道:“你家人都安排去江宁了?”
“午前都送走了。”林梦得说道:“这兵祸之事又无法明说,妖言惑众的罪名也不是随便是谁就能挨的……”
“私下里去传,隐蔽一些,过些天就兵荒马乱的,官府想追查,也追查不到人的。”林缚说道。但是他也怀疑私传兵祸谣言能起到多大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