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天能冒充海盗,明天就能扯旗下海当海盗。”胡乔中说道:“我们要是报官,他们下海之前势必会报复我们先将崇州洗劫一遍……”
“报官?你们这些小儿真是智弱,真以为朝廷会为崇州几个商户,土财主的冤情逼反朝中大将!就算朝中有人替你们申冤,又能奈我家将军何?你们要想家人平安,不如束手就擒……”瘦脸汉子凶狠的说道,可惜话没有说完,左脸颊又给林缚拿棹刀拍了一击:“废话恁多!”跟傅青河,苏湄以及陈恩泽等少年说道:“我们出去说话。”将瘦脸汉子,络腮胡子留在草棚子。
“报官肯定不行,那个虽然长得凶恶,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他们要落草为寇,一定会将崇州先抢劫一番。崇州县衙才七八十名刀弓手,连海盗都挡不住,怎么挡得住他们?”
“哪等得及我们去报官?我们要是逃跑,他们再派人到岛上来就知道事情败露了。这些官兵胆大妄为,知道事情败露还会在那里坐以待毙吗?”
“我们该如何是好?”
“也许我们真的只能束手就擒才能保全家人,只要家人不受牵连,我们现在就算死了又如何?”
走出草棚子,陈恩泽等少年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眉弯月从西边海天之间升起,林缚看着这些少年,他们大多十四五岁——更年幼的十多人都安排在另一间草棚子休息了——虽说之前娇生惯养,未经历过波折,却都已经到了能明事理,知是非的年龄,此次遭逢大难被海盗,官兵连续倒手劫持为肉票,惊惶未定,这时又要为家人的安危担忧,真是为难他们了。
傅青河皱着眉头在想其他事情,苏湄、小蛮也为这些少年及家人命运担忧,她们此次已经领略到镇军的骄横与胆大妄为,要是这些少年返回崇州报官,就算有人伸张正义,主持公道,萧涛远及其部属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宁海军镇下辖维扬,海陵,平江等府的军事防卫,宁海镇的水师又是扬子江自江宁以下流段唯一的水军力量,萧涛远若率众出海为盗,不要说崇州县了,维扬,海陵,平江三府都会遭逢大祸。更大的可能就是朝廷为了安抚萧涛远对此事充耳不闻,不会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崇州县位于宁海镇的防辖区内,到时候这些少年跟家人的命运可想而知了。
“林大哥,林公子,你快想办法帮帮他们……”小蛮眼巴巴的看着林缚。
“林公子……”苏湄也忍不住出声相求。
“傅爷觉得呢?”林缚不忍这些少年太彷徨无措,他尊重的先问傅青河的意见。
“比较棘手。”傅青河眉头挤成一团,他本来只想救出苏湄、小蛮二女,这时候也不忍心对这些少年袖手不管,关键他知道自己也说服不了苏湄对这些少年袖手不管,他知道要说急智眼前林缚要强他许多,说道:“林爷有什么妥当之策,傅某愿供差使……”
“傅爷唤我林缚就可以了。”林缚再次强调,表示对傅青河的尊重,傅青河五十多岁了,他唤傅青河“傅爷”理所当然,心想自己满打满算,才弱冠年纪,让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唤自己一声“爷”,真是别扭。
“请林大哥救我们家人!”陈恩泽被林缚、傅青河所救,对他们的能力自然会有依赖性的信任,又知自己年少识浅,想事情一定没有他们周全,当下就翻身跪倒在地哀求林缚,胡乔中给胡乔冠扯了一下衣袖,与其他七八名童子也一齐跪倒在地哀求。
“站起来说话。”林缚还接受不到动辄下跪哀求的一套,肃声说道:“难不成你们跪下来我就能想到法子,难不成你们不跪,我就会袖手旁观不成?都站起来说话。”